城百姓不信。
“這次玩大發了!”看看自己的手臂脖子,現在還正常,說明沒有病發,但她毫不懷疑,十二個時辰之內,她會變成畫本中的樣子,渾身長滿膿瘡,任何與她有過直接接觸的人都會被感染。
“我想,我應該去司隸臺,我走後,你們像書上一樣用艾草和醋燻上三日三夜。”說罷回屋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便去了司隸臺。
走出漱玉齋,宋軼分明感覺到人心惶惶,曾經會熱情跟她打招呼的小攤販今日見她直接縮了頭,一群在街邊玩鬧的小孩,不小心撞到她,嚇得一旁看護的母親趕緊將他拉走,說要回家用醋洗澡。
現在不過辰時,千機閣不但以漱玉齋望塵莫及的速度出了畫本,天咒的謠言還已經傳得人盡皆知,這充分說明對方是有備而來。
儘管現在誰都沒有發病,但是無常女的預言畫本在應驗三次之後,幾乎已經沒人會懷疑她的真實性。宋軼終於明白昨日無常女說的這只是一個開始的意思了。
若真等到病發,迎接她的恐怕不止是這些異樣的目光,而是臭雞蛋爛菜葉,甚至是屠刀。畫本這麼早出,能夠防範於未然,這是一件好事。
這邊剛到司隸臺門口,那邊,劉煜帶著昨晚的小徒隸們才收隊回來。他們一晚都在望月湖尋找湖底機關,可惜天冷水深,一時間難有收穫。
宋軼迎了上前,“今日千機閣的畫本看過了嗎?”
“嗯。”他的還是無常女親自送到手裡的。
“這件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宋軼強調。
朝廷官員怕造成百姓恐慌,通常習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這種化,不過是隱瞞壓制,根本不能解決根本問題,相反,若畫本上說的是真的,昨日見過凌波仙的人都會染上惡疾,還會傳染給接觸過的人,若不加抑制,會如瘟疫一樣迅速蔓延,屆時整個泰康城都難以倖免。
“若真承認此事,那豈不是遂了他們的願?”趙誠帶著京兆尹的人過來,臉色極度難看,“你們可別忘了,畫本最後的要求是生祭活人才能免除劫難,而那一男一女,一個頭戴白玉冠,一個臉覆銀箔面具,除了你倆,還能有誰?”
對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藉此事置劉煜和宋軼於死地!
宋軼並不聖母,但也是有良知的,對方的目的說得如此清楚明白了,他們就更不能坐視不理,她看著劉煜,此事,只能他做主。
就在這時,曹沫從裡面衝出來,看見劉煜,大喜過望,“殿下,你總算回來了。”
“出了什麼事?”
曹沫看看在場眾人,諱莫如深地說了句:“殿下進來看看便知。”
一行人一起跟曹沫進入一個偏廳,昨夜下水受傷的人都安置在此處,仵作徐渭用數層巾帕覆面,甚至帶上了特製的手套,見他們過來,拱手一揖,撩開就近一位徒隸的袖子,這位手臂受了傷,傷口雖然處理過了,卻在傷口處憑空長出幾個膿瘡來,再拉開領口,側面脖子上也有膿瘡,跟畫本中一模一樣。
眾人大駭。
“據我所知,這該是屍瘡。屍毒浸入體內,隨血液執行到四肢百骸,越是經脈密集之處,這種屍瘡便發得越快。”
“可有解決之道?”
徐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他家殿下和宋軼等人,“若有,我的祖父便不會因為屍毒而死。”
一縷寒氣無聲無息地浸透眾人的四肢百骸。
“傳令下去,讓昨夜在望月湖見過凌波仙的人,係數到司隸臺來!”
趙誠看到劉煜,沒記錯的話,昨日在場的還有幾位大族子弟,若真是無解之病,若他們傳染了其族人和其他大族子弟,劉煜與宋軼的性命怕真會難以保全,他頭一回被這樣的惡毒計謀震懾住。
“你可以否認這件事!”趙誠說,“他們的目的便是要你和宋軼的性命,若連統司州軍政,掌百官刑獄的司隸校尉,兼皇上最信任的親弟弟豫王殿下,都死於這場陰謀,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宮廷政變,毋庸置疑!
大族為了自己子弟性命,若聯合逼死豫王,保全了自己,但也會遭來開元帝的最大仇恨,這樣的皇帝,他們自然是忌憚的,難保不籌謀其他出路。這才是背後陰謀者的最大盤算!
趙誠雖然有些時候不靠譜,但能坐上京兆尹位置,可不是因為其父親的關係。他的大局觀很重。這種時候,即便是將昨日在場的人全部斬殺包括他自己,遏制屍毒蔓延,也不能承認畫本中的事!
他手上雖然沒沾過無辜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