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他和她,不,他們即將面臨些什麼。曾幾何時,他因為畏懼她承擔這些流言,更希望她能夠真正清醒地選擇人生的道路,才決心把自己的真心全部藏起來,選擇了遠遠地旁觀和等待。但直到今夜,她在他懷裡失聲痛哭,絕望得如同面臨著世界的盡頭,費諾才知道,原來自己錯了,他以為會有什麼對潘希年更重要,誰知道,對他和她最重要的,恰恰就是彼此。既然如此,前程即便有再艱難的困境,再洶湧的流言,只要潘希年在,他們必然可以一起度過。這是他愛的女人,他愛她的現在,也將愛她的將來,他希望她年輕時是他的,老了也是他的,做他的友伴、愛人和親人。再也沒有比這個更真切的了,也不會有比潘希年更寶貴的,他終於放下所有的顧慮,決心承擔起所有的責任,他只想攜著她的手,直到時光這條長河的最盡頭。
像是過了一輩子,又像是隻有一瞬間,就在費諾幾乎無法再忍耐這個一瞬又一生的沉默之時,潘希年顫抖的嘴唇貼到了他的耳邊,帶來比最醇美的美酒還要更加甘甜的氣息,他聽見她說:“我願意。”
之後
眼看著沒幾天就要上飛機了,費諾卻收到潘希年的郵件,問他能不能改簽機票,晚一週再過來。
這是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從未發生過的事情——潘希年大四下學期起在巴塞羅那大學做交換生,之後繼續攻讀美學碩士學位,迄今為止兩年半,眼看著畢業在即,費諾也打點好假期要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沒想到忽然收到這樣一封沒頭沒尾也說不清楚道理的郵件。
自從潘希年去了歐洲,每年都是費諾寒暑假千里迢迢去看她,這樣一方面是長途跋涉太辛苦,她在飛機上又沒辦法睡,費諾捨不得她折騰,就乾脆自己來回跑;另一方面就不太好說,較之上個街都能碰見親朋故舊的T市,遙遠的西班牙沒人認識他們,更沒有人在乎他們的過去,什麼也不必想,更不必防備,走在大街上,就是人世間最尋常的情侶。兩個方面加在一起,潘希年兩年間回國的次數,少得可憐,也不那麼令人驚訝了。
接到郵件後費諾也不做聲,等到歐洲時間上午九點,打電話過去問潘希年出了什麼事,電話那頭支支吾吾也說不清楚,就是說能不能晚點來,現在手邊有點事,實在是忙得不可開交。
費諾也是在歐洲做學生過來的,哪裡不知道學校一般的作息安排,特別是她前一週還興高采烈地說論文的結果下來了,拿了優等,問他什麼時候過來,如今一轉眼就變卦,必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機票改簽不在話下,但一想到潘希年每次遇到難題都寧可自己咬牙硬撐的”惡習“,費諾到底心裡不放心,反而把機票提前了,沒打招呼就直接飛過去。
那天正好是禮拜六,這班飛機又是一早到的,費諾出了機場直奔潘希年租的公寓,看樣子房子的主人也沒有出遠門,他按了一會兒門鈴都沒人來應門,掏出自己那把鑰匙,直接開了門。
房間裡亂得很有潘希年的風格,別的都還好,就是各種畫冊、論文,鋪得整客廳地板都是,沙發上是厚厚的參考書,茶几上也堆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影印件,看得費諾忍不住地連連搖頭,行李都來不及拆,直接丟在一邊,先彎腰幫她收拾屋子。
這才剛撿起一本畫冊,合都沒來得及合上呢,緊閉的臥室房門猛地一下子開啟,裡面衝出一個人來,又在看到費諾之後整個呆住了,愣了好久,半天才來了一句:”你……不是說好了晚幾天再過來嗎?“說完就立刻鑽過身去,再不看費諾了。
半年不見,她的頭髮又長了。費諾一邊想,一邊走到潘希年身邊去,把她肩膀扳過來,沒想到她也在使勁,一下子居然沒扳動。費諾就暫時鬆開手,溫聲問:”怎麼回事,不能見人了?“潘希年聞言,悶悶說:”是不能見人了,叫你晚一週過來,你還非提早來。“聽她聲音像是在賭氣,一向清晰的口齒也模糊了,費諾又伸手去扳她,半開玩笑說:”我看看哪裡不能見人了……“潘希年憤憤轉身,指著自己右邊臉頰說:”我牙齦不知怎麼回事,半邊臉腫得像有人塞了個核桃。“費諾伸手撥開她散開的頭髮,果然看見她半邊臉頰腫得不像話。但又想到剛才潘希年自己的形容,反而笑了,避開她的右臉,去親她的另一側臉頰:”不會,還是很可愛。就算腫成包子,也是漂亮的包子。你牙醫的電話多少,我幫你預約急診,下午陪你看牙醫。“潘希年簡直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費諾,要不是跳起來太痛,她鐵定跳腳:”我下週畢業典禮!這怎麼出席啊!“說話時不小心咬到腫起來的口腔,疼得直抽冷氣,眼睛都酸了。
費諾輕輕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