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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追月的聲音了。城外半里,還沒有進城的追月和趙將軍,被人攔住了。十餘人的腰間皆帶佩劍,眼底可見殺氣,開口便是奉皇上的命令前來,誅殺叛賊。“叛賊?這真是我皇兄所說?”追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字字問道,“我不信他真的要殺我,他在哪裡,我要當面問他,是不是,真的要殺我。”為首那人冷聲說道:“追月長公主意圖弒君,護衛阻攔,長公主抵死不從,護衛失手,錯殺之。”追月一愣,趙將軍也一愣,怒道:“你們到底是奉了誰的命令!”他雖然對司有言很失望,但是他不相信司有言是這種人。然而那些暗衛已經拔出佩劍,直指他們二人。趙將軍終於知道無論他們是奉了誰的命令,唯有一個目的——殺了追月長公主。他自知沒有退路,也將寶劍拔出,大聲道:“快走!”追月知曉他可以抵擋一時,但對方人多勢眾,也僅僅是一時。她走了,趙將軍必定是死路一條。她沒有轉身逃走,也手執佩劍,沒有絲毫退怯。然而兩人寡不敵眾,暗衛皆訓練有素,兩人並不是那十餘人的對手。不多久兩人便都掛了傷,尤其是趙將軍,處處護著追月,越發地無力虛弱。他知曉再這麼下去連長公主也難逃一死,他奮力將眾人一攔,想給她爭取機會逃離。但暗衛很快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在他試圖擋住眾人之際,破綻盡露。“嘶——”數支寶劍刺入他的身體,血剎那飛濺上天,如雨飄落,亂了追月的雙眸。長劍將他狠狠壓入地面,重重跪地的雙膝,濺起無數泥濘雨珠。趙將軍抓著那埋入自己體內的兵器,身下全是血,觸目驚心。他緩緩回頭,看著那已經呆住的姑娘,眸光漸漸黯淡,虛弱又模糊。他有一句話,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喜歡追月公主。可惜沒有勇氣告訴她,他以為等他有了軍功,就敢說了,但沒有;他以為等平定了叛亂,他就有機會說了,但沒有;他以為她喜歡的人拋棄了她,他就有機會了。但……依然沒有。唉——在血雨中半跪的人將這句話永遠地沉在了心底,身體殘留的體溫,被冰涼的雨水慢慢沖刷走了。追月怔住:“趙將軍……”淚如明珠,悄然斷線,滾入冷冷雨中。“趙將軍——”暗衛手中的劍已經從死去的男子身上拔出,劍尖的血很快被雨掃落,一步一滴血,在地上串成紅珠,走向追月。追月憎恨地盯著他們,提劍朝他們砍去。“咣噹——”劍被打落,暗衛似惡鬼前來。追月怔然出神,她想問問她的哥哥,是不是真的要她死,但似乎沒有機會了。身後突然有人出現,將她抱入懷中,冰冷的雨水瞬間被人擋去。她微微愣神,沒入那人寬厚的臂彎中,抬頭看去,便看見一張俊美異常的臉。獨孤羊一手撐傘,為身體已經冰涼的姑娘擋住那冷冷雨水。左手指向前面暗衛,朝他們炸出一顆火炮,隨後便抱住他找了很久很久的姑娘,迅速離開了這淌血之地。 冬雨冷得滲入骨髓,淋溼了頭髮和衣服的追月在獨孤羊的懷中,一直髮抖。獨孤羊緊緊抱著她,飛快掠過城門,回到客棧裡,慌忙將她放到床上,拿了幹巾要給她擦拭滴水的長髮。手剛伸到她的面前,卻被一直垂首的她抬手撣開。獨孤羊一時默然,他跪在她的面前,以便能更清楚地看見她的臉。她瘦了許多,沒有一絲血色,眼裡甚至沒有了當初的蓬勃朝氣。他無比愧疚心疼地看著她,將她額前溼發撩起,喑啞著聲音說道:“你不要生我的氣,是我錯了,你讓我先把你的頭髮擦乾,這麼冷,會生病的。”追月有無數罵人的話想對他說,可看見他,又說不出口了。獨孤羊的臉色並沒有比她好看多少,十分消瘦,像跟她一樣,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難。她喉嚨一哽,捂臉痛哭道:“你去哪了,為什麼現在才來,我在找你,一直在找你。”獨孤羊探身抱住她,懷中的姑娘哭得很難過,渾身都在發抖。追月積壓了幾個月的痛苦和委屈,都在這瞬間爆發了,在他的懷裡哭成了淚人。趙將軍待她好,她感激,也唯有感激。他死了,她也只有無盡的內疚。然而趙將軍予她的安然感,是永遠都比不上獨孤羊的。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這樣哭出來。獨孤羊緩緩鬆開她的手,給她擦著臉上的眼淚,對她說著“對不起”。他知道這麼說沒有任何彌補的作用,然而只要能讓她心裡好受一些,他願意一直說。“我也在找你,可是總是錯過。我知道我來晚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很多苦。”追月伏在他肩上痛哭,想到這一路的艱辛,想到要對自己下手的兄長,又想到下落不明的女兒,眼淚如水般淌著。獨孤羊伸手拿過被子,將她裹住,怕她冷著。她的哭聲似含著血,有無盡的痛苦和委屈。他心中愧疚無比,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彌補她分毫。“追月……”獨孤羊緊擁著她,說道,“我以為,是你不願意再見我了。”追月聞言,哽咽著重重朝他肩上捶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