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二樓雅房。其實說是雅房,也不過是二樓被屏風圍住,區隔出一塊稍微隱密的地方,但由於他是聶家妻舅,所以二樓完全空著。
見她用袖尾抹汗,他輕聲說道:“四下無人,沒有我的允許,不會有人上來,你可以脫下帽子,透口氣。”
她聞言,大鬆口氣,笑道:“殷戒,你真是好人啊。”
好人啊……殷戒默唸了兩逼,瞧見她取下帽子,一頭已經開始留長的淡紅長髮略嫌凌亂地披在肩後。她的髮色果然跟番人不同,愈長,紅色愈淡,反而黑色的部份愈來愈多……
她扮了個鬼臉,半眯眼笑道:
“殷戒,真的很古怪嗎?”
他回過神,道:“古怪倒不至於。你再長些頭髮,看來就自然些。”視若無睹她風情萬種的眼神。真的,若不是知道她眼力不佳,真要暗罵她不知羞恥,試圖勾引他,
“對了,你用過午飯了嗎?”他隨口問。
她點頭,很隨意地扇著風。“天氣熱得要命,吃幾口就吞不下了。殷戒,我開始懷疑你不是人了,明明穿得比我還要多,偏偏一點汗也不流。”
“南京每年這時候的天氣都一樣,可能是你家鄉四季如春,你才受不了吧。”他隨口道。
“不是我家鄉四季如春,是我房裡可以像冬天一樣地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要冷就冷,”
哪來的這種房間?多半又在胡言亂語。殷戒見她一提起家鄉,眼眶就泛紅,暗歎口氣,看向她擱在客桌上的一疊只,上頭寫著——
“書不在新,有文則行;價不在高,三成即可。南京半月書鋪,東定巷裡,專售各式各樣的書籍,任君挑選,包君滿意……”他念到最後,聲音已然消失,抬頭瞪著她:“你在牆上糊這些做什麼?”
“這是廣告啊。”她笑道。
“廣告?”她到底哪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把戲?
“呃……讓城裡更多人知道我家書鋪的手法。殷戒,我沒你那麼人面廣,半月書鋪也沒封澐書肆那麼出名,當然只能用最便宜最簡單的宣傳手法啊。”
他沉吟:“原來如此,寫這麼多,一定很辛苦。我怎麼看也不像是你寫的。”她的字型歪七扭八,連柳苠也看不下去。
前兩天他去書肆時,小董才告訴他柳苠看了她的稿本兩行,再讀下去保證眼睛會瞎掉,所以要對不起他這個老闆了。
對不起他?
還她稿本,幹他什麼事?人人似乎都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