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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部分

真的是唯一的道路嗎?”

他其實知道答案,所以才會相信劉凌。

在這樣的亂世,所謂聖人的那套根本就沒有用。教化人?言語是沒有用處的,還是刀子畢竟好使。

半個時辰之後,凡是還沒有逃上岸去的水賊都被屠戮殆盡。那些小船被重弩擊碎,被大船撞翻,河道被清理了出來。最前面的大船開路而行,船上計程車兵們站在兩側船舷,手持硬弓,發現落水者,一箭斃之。

大船經過之後,水面上到處都是漂浮著的碎裂的船板,還有無數的死屍。悽然慌亂的逃上岸去的水賊,癱軟的倒在地上大口的貪婪的呼吸著,劫後餘生,每個人心都跳得幾乎要從胸腔裡衝出來一樣。他們沒有力氣再去看一眼那隻來自地獄的船隊,也沒有力氣去看一眼不久前還活蹦亂跳如今卻漂浮在水面上的袍澤。他們懊惱,悔恨,還帶著慶幸,能活下來就好。

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惡魔,這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這夥水賊的大當家很不幸的被重弩直接轟成了兩截,二當家被一箭射破了咽喉,三當家還活著,但卻失去了靈魂一般,傻愣愣的躺在地上喘氣,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眼睛裡看到的天空都是白色的,而云朵,是紅色的。

這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那些僥倖活下來的水賊也許會銘記一輩子,但對於那些殺人的漢軍士兵來說,這不過是很平平淡淡的一天罷了。

船隊過了德州之後,接下來的路程上就再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大城了。雖然船隊上的武器配備極其精良,士兵們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但為了穩妥起見,劉凌並沒有讓船隊在德州補充給養。而是在過了德州之後,在一個叫做長亭縣的地方靠岸,在縣城裡補充了糧食和水這樣的必需品,還採購了一些藥材。

長亭縣人口不多,只有萬餘百姓。突然出現的船隊,將原本平靜的小縣城頓時驚出一圈波瀾。百姓們都很害怕,發自內心的恐懼。這個世道,兵就是匪,所過之處雞犬不留,百姓們畏兵猶勝於畏虎。大部分的百姓都倉惶逃回了家裡,關上院門,似乎那木製的破舊院門能將惡鬼擋住一樣。

這就是沒有什麼力量的百姓,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就會好些鴕鳥一樣將頭埋進沙子裡,就好像,閉上眼,世界就沒有了萬物一樣的自欺欺人。縣城裡的男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婦女,老人和孩子,這讓人有些意外。不過想想,戰爭的時間太久了,壯年男人們都被抓去當了兵,不知道埋骨在哪一片沙場下。

然而,讓人有些意外的巧合卻是,這個縣城裡的男人不多,並不是因為被抓了丁,而是被人屠殺了大部分,有一小部分活了下來,正躺在河岸上失魂落魄的大口呼氣,用這樣的方式正面自己還活著。

沒錯,這縣城裡的壯年男人們,都是水賊。

誰都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局面。長亭縣的壯年男人們,組織起來攔河搶劫,殺人越貨,用搶來的糧食財物養活長亭縣的老弱婦孺。更令人驚詫的是,在河道上被重弩懶腰轟成兩段的大當家的,竟然就是長亭縣的縣令。二當家的是縣丞,三當家,則是縣衙的捕頭。

官?匪?

當監察院的人將這個訊息報告給劉凌的時候,劉凌的神色也微微一怔。他並沒有下船,原本沒打算在這個地方停留太久,而且他現在也沒有閒逛的心思。可是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劉凌卻走下了大船,走進了那座荒廢了很久的縣衙大堂。

看著公堂上屬於縣令的那把落滿灰塵的椅子,劉凌自言自語道:“你適應了另外一個身份,卻忘記了原來的身份。為了活一縣百姓而殺百姓,情理上,我也說不清你這樣做對或者錯。但可以肯定的是,再有下次,你遇上我,還是會死的。”

長亭縣的老弱婦孺們,第一次見到這樣老實規矩計程車兵,不搶東西,不殺人,不姦淫婦女,甚至,居然,買東西還給錢!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實的。

聶攝跟在劉凌身後,輕聲問了一句:“將來想起來,會後悔嗎?”

劉凌轉過身看著聶攝反問:“你猜,他們會後悔去搶劫殺人嗎?”

聶攝想了想道:“他們現在一定後悔了。”

劉凌笑了笑:“那我需要後悔嗎?”

漢軍採購了補給之後就離開了,來去匆匆。他們除了留下了背影,還留下一張告示。就貼在已經荒廢了很久的縣衙大堂門口,白色的紙張,就好像訃告,寫著的內容對於長亭縣百姓來說,卻帶著點喜悅。雖然,這喜悅背後隱藏著的是失去親人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