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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他們同時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了。暮色從天邊慢慢潑向湖面,湖水變得深幽而不可測了。周圍很安靜,屬於他們之外的一切都是安靜的。“好好去愛他吧!”他說。“好好去愛她吧!”她也說。

遠處,太陽徹底落下山去,他們轉頭互相看了看對方,從對方的眼底讀著那份深意。“我們該回去了,家裡的人都在等著我們呢!”她說。他沒說話,眼睛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微風從湖面吹過來,撩起她臉邊的頭髮,露出了她完整的一張臉,有兩滴淚珠無聲地滾落了下來,亮晶晶地垂在臉頰上。

永逸伸出手去,用手指刮掉了那兩滴淚珠。亞馨的身子輕輕一個顫慄,他凝視著她,“冷麼?”她看著他,搖搖頭。“有你在,不會冷。”

他默不作聲地脫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輕輕披到了她的身上,又幫著她拉了拉衣領。他的兩隻手握著那個衣領沒有動。他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暮色下,她的臉色特別蒼白,眼睛特別的黑,特別的亮,特別的有神,像夜空中那閃爍著的星辰,她的眼底是一抹堅決的篤定的毅然的神色,這使她整張臉都煥發出了一種超脫的悲壯的聖潔的美。

他們彼此默默地深深地苦苦地凝視,然後,突然間,他兩手一拉,扯著他外套的領子就將她拉入懷中,帶著那炙熱的愛慕,他深深地吻住了她。

這是一個痛楚,無奈,悽惻,纏綿,而充滿離別意味的吻。他吻得激烈而貪婪,吻得炙熱而瘋狂,吻得驚痛而悲壯,吻得他全身顫抖不止,吻得她陣陣窒息,全身酥軟而痙攣。然後,他們的眼淚一同流了出來,混合著對方的,流進彼此的嘴裡,湧進對方的喉嚨。

天地在這一刻全部化為虛無,世界在這一刻徹底消失毀滅了。

第二天,永逸就回了美國,從那以後,亞馨再也沒有接過他的電話。聽到他的資訊,她也是淡然一笑。她知道他在想她,他呢,也知道她在想他,所以,因為這份感覺在,他們的生活狀態反而正常了。

永逸和紫琪的關係依然故我,大家和氣的相處,但是,卻沒了那份親密。永逸對他和紫琪之間的床第之歡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甚至連最基本的敷衍都懶得去做了,到最後,永逸近乎恐慌的發現,他連最起碼的反應都沒有了,這讓他特別受打擊。

在一種近乎慵懶的心態中,永逸姑息了病情的發展。為此,紫琪還曾積極地幫他找方法治療過,看見他對於自己的問題毫不積極,到最後,紫琪也意興闌珊了。

所以,多年的夫妻,一下子沒了那份配合,一切就變得尷尬了起來,尤其夜晚來臨的時候,就是他們一天最難受的時候。但是,即使尷尬,日子仍然要繼續。因為芊芊,因為責任,因為那內心深層的負罪感,他們的生活還是彆彆扭扭地延續了下來。

亞馨這邊,情況似乎就比永逸那邊好很多。夫妻之間,女人因為被動,心底深處的那份情緒就不容易被捕捉。所以,在紹輝那單純而樂觀的心裡,他幾乎看不到生活中的陰霾,因為,在他面前,亞馨一直都是那麼快樂,那麼滿足,即使她偶爾有那麼片刻的暗鬱,他也一廂情願地認為,那是女人特定時期的生理反應。所以,生活在這邊也延續了下來,和許許多多的家庭一樣,恬淡而舒適,平靜的無波無瀾。

然後,就到了這年年底,永逸離開大概只有三個多月。

一月份,那是北方正冷的隆冬季節。這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連好幾天的大雪將天和地都鍍上了蒼茫的白色。到處是白燦燦的雪,到處是閃著銀光的冰層,空氣中到處都充滿著那種蕭瑟的悽清的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是個星期天,不知怎麼,亞馨突然心血來潮要爬長城。來北京這麼久了,她竟然從來沒有去過長城,她對長城沒有概念,對那一級一級的臺階實在沒有什麼興趣。但是,這個星期天,她的興趣出奇的高。

多少年以後,亞馨都一直後悔,如果這個早晨,她不是那麼興致盎然;如果這個早晨,紹輝隨便找個理由把她應付過去;如果這個早晨,小念念特別不聽話;如果紹輝不是那麼的寵她,愛她,對她所有的提議都趨之若鶩,她也許就不會那麼堅持,也許一切的災難都會離她遠去。

但是,這個早晨,天氣卻出奇的好。雖然漫天依然覆蓋著雪,但是,陽光卻是出奇的亮,照在雪面上閃爍著五彩的光。一大早,亞馨的心情莫名的好,她的好心情直接影響了紹輝。她想去爬長城,紹輝不假思索地應允了下來。

葉太太在旁邊一力阻攔,“前兩天剛剛下完雪,昨天又化了一天,現在路面的冰層又重新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