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憑昨日將天墉弟子趕回去的氣勢來說,我確實不該懷疑這一點。”歐陽少恭面不改色地說道。
“我姑且當這個是讚揚了。”芙瑤搖了搖頭:“雖然知道少恭不簡單,不過與少恭對談確實有如沐春風之感。”到底是因為面前的人總是投人所好,還是因為其他人忠言逆耳呢?
同樣是戳中要害的話,歐陽少恭應該是絕對不會像紅玉一樣給人壓力的吧?反而會是讓人不知不覺地在輕鬆的氛圍裡套出他想要的東西。
這究竟是好是壞呢?
不如試試看好了。“在少恭眼裡,神是怎麼樣的?”
“為何忽然會這麼問?”因為夕瑤?
“想到就問了。”芙瑤隨口答道:“既然少恭已經對天墉弟子的品質保持懷疑,我自然也想問問夕瑤有沒有給神抹黑了。”
“那麼,在芙瑤眼裡,夕瑤又是怎麼樣的呢?”好比歐陽少恭看太子長琴,就像是兩個人一樣。雖然自己仍然認為自己是太子長琴,但到底不再是那個榣山水湄邊的仙人了吧?
“夕瑤?”芙瑤側過頭仔細想了想,然後組織了一下語言:“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裡的主角不是你。”然而,偏偏那個人就是自己。
“是這樣的麼?”真是令人驚訝的相似呢。只是為何結果卻是如此的不同呢?改變之後無論如何都想要活下去,與改變之後完全沒有活著的動力,到底是什麼造就了這樣的差異呢?
芙瑤點了點頭:“不過,夕瑤應該是活得最輕鬆的吧?”沒有累世的壓力,自然活得輕鬆。初時或許有慌亂,但時間一長,自然就泰然自若了。
時間永遠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東西。
“你很像夕瑤從前認識的一個朋友。”芙瑤脫口道。
話一說完,便是芙瑤自己也有些怔愣,似乎太過突兀了呢。
對上歐陽少恭略帶狐疑的眼光,芙瑤笑笑,沒有再說下去。自己方才竟會覺得歐陽少恭與太子長琴有些相似,不過現下回了神,自然不可能再這麼說下去。畢竟,除了琴曲以外,他們幾乎沒有半點相似。
既然在琴川聽曲之時自己沒有突發奇想地覺得歐陽少恭和太子長琴有哪裡相似,那麼剛才果然是錯覺吧?
復又看了一眼一旁等著自己下文的歐陽少恭,芙瑤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或許,都能稱得上溫文爾雅、都擅彈琴曲,但顯然是完全不同的型別呢。
太子長琴的溫潤如玉毫無疑問是純粹而不含雜質的。雖然不容易親近,但心裡的彎彎繞繞明顯沒有歐陽少恭那麼多。而歐陽少恭……
這顯然是一個,以為離得很近、以為了解卻毫無疑問是隔著迷霧的人。
全然不同。
“大概是錯覺吧。”最終,芙瑤這樣解釋著。將一個純良的仙人和一個心思叵測的陰謀家相提並論,一定是自己還沒睡醒。
夕瑤的朋友嗎?歐陽少恭卻是留了一個心眼,又會是哪一個神仙?和自己相像的……總不會是太子長琴吧?
眼中閃過一絲嘲弄。即便自己是太子長琴本人,也不能說自己還與當初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呢。若是旁人,恐怕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是太子長琴吧?這樣的聯想未免太可笑了。
何況渡魂導致的記憶錯亂也早已讓自己記不清太子長琴的過往。便是她指的確實是太子長琴又能如何?在歐陽少恭的記憶裡,是從來不存在夕瑤這個人的。
即便是同樣活了上千年,太子長琴和夕瑤到底也是不同的。芙瑤能記得過往的所有親友,而歐陽少恭一路走來失去的又何止是親緣情緣?
偏生,歐陽少恭所追求的東西是芙瑤所不想要的。回想起芙瑤先前所說的那一句“我不是夕瑤”,歐陽少恭眼中的譏諷之色越深。即便轉世,也有人能從滾滾紅塵之中認出夕瑤來,而太子長琴,如今又有幾人還會記得?
若是你也曾經歷過被親人愛侶一夕之間懼怕鄙棄、反目成仇之事,是否仍會對這一切不屑一顧?
果然,即便看起來無比相似,到底也是不同的。先前本以為這一世能有一點驚喜,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呢。看了看仍然一無所覺的芙瑤,歐陽少恭笑笑,就讓我們看看,你能保持這個樣子多久好了。
想來,不論是百里屠蘇還是芙瑤,在日後獲知真相之時,定然不會令人失望。
“對了。尚未問過少恭先前瑾娘占卜的結果呢。”芙瑤暗自搖了搖頭,自己轉移話題的水平實在太糟糕,不過歐陽少恭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就是了。不管他是真體貼還是偽裝,既然沒想現在露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