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我們今天要無聊一個晚上了。”
“唉!”
仔細想想,上流社會的小姐少爺們也不好當啊!規矩一大堆。
“我的天,他竟然來了,我沒有看錯吧?”
才剛抱怨無聊,大喊無聊的人就捂住嘴大驚小怪,逼得大夥兒不得不轉移視線。
“瞧你喊的,芷菲,到底是誰來了?”如果是上海市長,他們早已見過許多回,沒必要這麼激動吧?
“是韋皓天、韋皓天啊!”芷菲擠眉弄眼。“沒想到白伯伯居然也邀請他,這可真是破了白伯伯的例呢!”
眾所皆知,白守仁最重視出身。血統不純正,再有錢都進不了白府,更別提是參加派對了。
“沒辦法,這年頭像他一樣的新貴太多,真要每個都拒絕,白伯伯也很為難呢!”到底上海本來就是投機份子的天堂,靠投機致富的人也不少,他們這種正統名門,反而快變成少數。
“那也不能邀請他啊!”喬治酸溜溜地看著不遠處的韋皓天嚷嚷。“瞧瞧他那一身穿著打扮,簡直就是個‘過期票子’。”早就落伍了。
韋皓天今天穿著一套正式的三件式淺灰色西裝,合身的剪裁襯得他的身材更加英挺,領帶的顏色也配得剛剛好,非常完美,根本沒有“過時”的問題。
儘管大夥兒心裡有數,喬治只是在嫉妒,但既是身為同一個階級的人,當然得聲援自個兒的同志,無論他們心裡是不是這麼想。
“喬治說的對,他那身穿著打扮,是有些跟不上潮流。”芷菲不得已附和。
“沒錯,他脖子上系的那條領帶,花樣跟顏色都好怪,到底是幾年前的貨色?”另一個叫何明麗的朋友,也卯起來撻伐韋皓天的穿著,說他過時。
“搞不好更久。”何明麗刻薄的幫腔。“蔓荻你說呢?”
“這……”冷不防接了個燙手的問題,郝蔓荻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目光不由得飄到韋皓天身上。
他今天的穿著其實非常得體,純手工縫製的西裝,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師的手,不然肩線不會對得如此整齊,腰線不會抓得如此漂亮,比例不會如此完美。
還有那條領帶,根本是巴黎現在最流行的樣式,她回國之前還在男性服裝店的櫥窗看過,同樣是名牌。
“蔓荻?”見她久久不回答,何明麗催促郝蔓荻,她不得已只好說謊附和。
“是、是啊!他的穿著打扮,完全跟不上潮流。”她說得有些心虛。
“可不是嗎?”何明麗進一步批評道。“就算他穿得再稱頭,有那種出身,在我們的眼裡,永遠都是張‘過期票子’。”
這才是主要問題。在她們這群極度強調血統的“名媛”的觀念中,只要不是名門出身,或具備高貴族譜,都沒資格和她們交往,有時連出現在她們面前,都嫌礙眼。
一票名媛,用著比什麼都還要惡毒的眼光,隔空打量幾公尺以外的韋皓天。他的頭髮和時下的男性一樣,都用髮油梳上去。唯一不同的是別人都是梳得整整齊齊,他卻時常掉落一小撮頭髮在額前或是臉頰邊,顯得既叛逆又帶有些許危險,很能刺激清純少女心,對他產生不合時宜的幻想。
嘴裡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這些所謂的“名門淑女”都是這樣。
韋皓天的外表或許和時下流行有些衝突,黃包車伕的出身或許不若世家子弟來得光彩,但他剛毅冷酷的五官及輪廓,絕對是女人的最愛,就算是她們這一票名門淑女也不例外。
恍若是感覺到她們矛盾的思緒似地,韋皓天將頭轉到她們的方向,一群原本狼虎般的女人,這時又突然高貴起來。
她們假裝在聊天,掩飾剛剛一直盯著他猛瞧的事實,而看慣女人相同把戲的韋皓天一點都不在意她們可笑的舉動,他的目標只有一個人。
他對準郝蔓荻,拿高帽子致意,此舉引來一陣陣的抽氣。
一票的女人“又驚又喜”,驚的是他居然敢公然就對她們不敬,喜的是他居然把眼光放在她們其中一個人身上,每個人紛紛猜測他是不是看中她,不然幹麼對她們舉帽子致意?
“他……他好大膽!”何明麗首先回神嚷嚷。“他竟然敢藐視我們,隨便跟我們打招呼!”
人在討厭一個人的時候,經常毫無理由,就連一般的招呼都可以羅織入罪。
“到底是黃包車伕出身,教養真差!”也許他是在看她,會不會?
“就是嘛!我們又不認識他,也沒人跟我們引薦,竟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