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日子越久,他們之間的裂痕似乎就越大。偶爾的,陸凡開始也不歸家。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除非是到外地出差去,否則的話,他是從來都不會在外面過夜的。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他明明就在北京,卻經常藉故晚上不回來。
這已經是他第三個夜晚沒回家了。沈心依穿著睡衣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外面的夜色如黑色的銀幕,掛在銀幕上的是點點的星光,一閃一閃地像是誰的眼睛。偶爾有一顆流星劃過,她的心就會顫抖一下。聽別人說,每有一個靈魂升上天堂,天空就會劃下一顆流星。又是一顆流星落下,不知道,這次會是誰。
她把音響開啟,一首很輕柔很溫馨的音樂響起來了。在等待陸凡無數的夜裡,她喜歡用這首音樂來平復自己的心。這張唱片是她在三年前無意間買的,是首很古老的曲子,名字叫做《心戀》,說是古希臘的某個地方有一位少年暗戀一位少女,又羞於表達,就在少女的生日會上吹奏了這首《心戀》的樂曲。女孩最終聽懂了他的曲意,接受了他的愛情。很浪漫很溫馨的故事,唱片老闆之所以講給她只是為了抬高這首曲子的價值。而她執意買下這張昂貴的唱片,是因為四年前,她也是在她生日聽到了這首曲子。小屋已舊,音樂盒也停止發音,但她卻永遠記住了這首曲子的每一個音調。
這首曲子伴她入眠,現在她總是睡得很晚。以前會常常做夢,而現在已經沒有夢了,就覺得睡覺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她已經辭去了那份工作,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讓她感到徹骨地寒冷。她想大連現在也已經是銀雪的世界了。她躺在床上凍得瑟瑟發抖,暖器已開得很大,可是一看到窗外飄搖的大雪,她就會感覺到寒冷。陸凡還是沒有回來,小雨已有了他自己的天地,今年一入冬,他就著重宣佈,他將不再和媽媽一起同床共枕。突然覺得滿腹悲涼,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只有她是最空閒的人,閒得全身發冷。原來暖氣暖不化的是冰冷的心。
她撥動越洋電話,數分鐘才接通。中國的早晨是美國的晚上。她不知道小優在晚上還忙什麼。好不容易那邊才傳來聲音,她只說了一聲:“是小優嗎?”
那邊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傳來了一聲聲嚶嚶嚶地低泣聲。
“你怎麼了?小優。”她驚慌地問,在她的記憶中,小優是很少哭的,偶爾哭一次也哭不出傷心。但是這次她好像是很傷心。
“心依…”小優哭著喊。
“究竟怎麼了,小優,你說呀!”沈心依更急了,她和小優之間的感情,早就超越了朋友的界限,更多的時候,她是真的把小優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我…啊…,他要跟我離婚。”小優艱難地說出來,說出來後,哭的更加的兇猛了。
“為什麼?”沈心依不明白,她認識她的丈夫,那個博士不是一向安分守己老實得出名嗎?這些年來,時常跟小優聯絡,小優雖然嘴裡面抱怨一些,可是她知道,心裡面也是對那個男人滿意的不得了。曾經,她還十分羨慕小優,雖然是家裡人給安排的婚姻,但是最終還是幸福了不是。可是現在怎麼突然這個樣子了,她不明白。
“不為什麼,他像所有的男人一樣,愛上了一個年青的女孩,我都已經三十歲了,哪還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費。我找過那個女孩,她也是中國人,家在杭州,才二十一歲,長得並不算是個美女,但是小巧可人,是他的學生。我去找她,求她放棄我丈夫,不要來破壞我的家庭。我的兩個孩子是不能沒有爸爸的,他們還都是孩子呀!可是那個女人並不同情我,她居然還跟我說;我和他已經沒愛情了,勉強在一起也只能讓三個人都痛苦,她讓她成全他們。我氣極了,就動手打了她。沒想到今天下午,他氣沖沖地回來就說要跟我離婚。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畢業就跟了他。我已經習慣了家庭生活,若是他真的跟我離了婚,我不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國家該怎麼生存。我沒有工作,沒有經濟能力,如果真的離婚,我就會失去兩個孩子的撫養權。我是不能夠離開我的孩子的,心依,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小優,你別太傷心,你再跟他好好談談。畢竟他曾經那麼愛過你,畢竟你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我想他不會這麼絕情的,也許他只是一時的衝動。”沈心依虛弱地勸她。說這些話連她自己都覺得作做。但她不知道除了這樣說又該說些什麼。
小優在那邊長長地嘆口氣,說:“心依,你比我幸運,陸凡是那麼好的一個男人。你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嗎?不知哪個有造化的女人能夠做他的妻子,沒想到會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