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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銀二錢###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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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吃些吧!”

李一官正在思考眼前的處境卻被李忠打斷了思緒,他難免有些煩躁,不過經李忠這麼一說他倒也真覺得餓了。一片黑暗之中,李一官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方才他沒有注意,此刻經李忠一提,腹中的空虛之感卻無比清晰地衝擊著李一官的頭腦,也讓他真切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虛弱。

李一官注意到自己通體乏力,揣測自己或已昏睡了不知幾日夜,現在連呼吸都很困難。人是鐵飯是鋼,李一官估摸著是要儘快進些食水,否則這條命只怕就要交待了。他感到一隻臂膀在觸碰自己的胸膛,李一官艱難地支著身子靠著身後的艙壁,勉強伸手探去,不料觸碰到一堆粘膩的物事。一股酸腐之氣隨即順著指尖衝進腦海,他厭惡地縮回手來在身上狠命擦了擦。

李忠無奈勸道:“阿兄,只有這個,湊合吃些吧!”

李一官完全想不到那是團什麼物事,只覺著方才那股子令人作嘔的酸腐之氣仍在腦海盤旋。

李一官雖是李家的嫡長,卻不是嬌生慣養出來的,風裡雨裡闖蕩多年,他十分清楚目下的處境。李忠的父親李全對父親忠心耿耿,如今是李家的管家,早年則跟隨李旦走南闖北立下汗馬功勞。李忠是李全的長子,也是自小便跟隨自己,這些年來李忠更是他最為得力的臂助,李一官相信李忠絕不會怠慢自己。

自他醒來李一官便十分虛弱,再經這一通折騰身體更是痠軟無力。他癱軟地靠著背後的艙壁困難地喘著粗氣,心中升起對死亡的恐懼。李一官不過二十,但他十歲上就在海上跑船,大風大浪見了不少。海上不比陸上,除了要同茫茫大海相搏更要同其他的勢力相鬥。雖說李旦已經為李家闖下了一番基礎,但是各樣的拼殺打鬥李一官卻也不少經歷。平時,李一官那與人廝殺何嘗怕過一個死字,哪回不是衝殺在前,那身上的傷疤只怕數也數不清了。可是此刻李一官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或者他並非怕死,而是恐懼這毫無光明的黑暗以及完全絕望的處境。

求生的慾念隨即充斥了腦海,這是人的本能也是李一官不甘。他不甘於自己的青春年華就此消逝,更不甘於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紅毛之手。海上闖蕩的漢子,從來是恩怨情仇看得極重,李一官胸中湧動著對紅毛的仇恨,他要活著,還要向紅毛討還血債。

求生的慾念支撐著他,李一官剋制著胸中一陣陣的噁心,猶豫片刻,終於伸手將那團物事抓了過來。他不知那是團什麼物事,但是他也不敢去問個究竟,他害怕問了便再也沒有勇氣去吃。李一官用盡全力將那物送到口邊,但是那股子要人性命的酸臭之氣卻叫他實在難以抵擋。李一官實在難以忍受,腦袋像旁邊一偏,胃裡的酸水翻湧上來奪路而出。

縱使如此,他腹中空虛也實在吐不出什麼物事來,李一官只倒了兩口酸水便只剩下乾嘔的份,不片刻他卻連乾嘔的力氣也沒有了。李一官從未感到如此絕望與虛弱,也愈發明白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十分危急的關口。

李忠感到了李一官的虛弱,待他平靜一些便和另一人靠上來扶起了他。

求生的慾念愈發高漲起來,李一官稍稍積攢了一些氣力,稟住呼吸,用全身最後的力氣,將手中之物塞進口中囫圇吞了下去。那團物事剛剛入口之時,酸腐的氣味再次直衝上了腦海,嗆得他幾乎就要吐了出來。李一官硬是剋制著自己,也是他虛弱過度連作嘔也沒了力氣,總算是將那物嚥了下去。待那物經過咽喉落入腹內,先前的酸腐之氣似乎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和溫暖,那腐臭之味似乎也比任何美味佳餚都要動人了。

緩過一口氣,李一官虛弱地說了一句:“水!”

隨即,一個破碗遞在了他的眼前。儘管看不到,但李一官能感到那人的動作。他積攢一些力氣,小心端了過來,深吸一口氣,昂首將之灌入口中,只當這是世間佳釀,咕咚一聲嚥了下去,又道:“還有麼?”

“有,這裡!”

李一官的舉動顯然使那兩人振奮,他話音剛落便又有一團粘膩遞在了眼前。在吃下剛才那團之後,李一官漸漸有了一些力氣來,對這酸腐之物也不再那樣牴觸了。他探手接過,將之塞進口裡再次囫圇吞了,又要了一口水。再次用過食水後,李一官總算感到生命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艱難地笑道,“子大,你倒是命大?振祖在麼?”說著,他勉強抬腿在左邊那人的身上踹了一腳。

子大便是張弘,振祖便是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