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看這些東西,就立刻什麼委屈都忘了,興高采烈的擺弄起來,我就在一邊淡笑著看她動來動去的。
突然,她小臉一凹,又噘嘴道,“姑姑,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啊?這些東西都沒有他做得好。”
這孩子不知道怎麼了,為什麼今天一再提起嵐。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害怕在她面前失態的站起來轉過身,強自鎮定的用淡淡的聲調對她說,“都跟你說了,他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以後不要再提起他了。”就算跟她說嵐死了,她也不會理解什麼是死吧?
不等她再多問,我仍然背對著她說,“妍兒自己先玩,姑姑想起還有事,要先走了。”
逃一般的從她房裡出來,到院子裡就停了下來……雪,還在下啊。
伸出手接了幾片雪花,看著它們在手心融化,我自嘲的一笑,原來我的手還有溫度,原來我還活著,雖然不情願,卻實實在在的活著。
是妍很久之前渡給我的一股莫名的真氣護住了我的心脈,讓我勉強在他的全力一擊下保住了命。身為魔宗的他太過於自負,甚至沒有等我斷氣就帶著嵐離開了。他也太狠心,就連死也不允許我和嵐死在一起。
然而,對於妍的好意,我一點都無法感謝她。任何一個女人,在同時失去了愛人和孩子之後,恐怕都不會有求生的意志吧。
所以那時我雖然醒來了,卻一動也沒有動,靜靜的躺在地上,感覺著生命跟著下體緩緩淌出的鮮血一點點流逝,就讓我跟我可憐的孩子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吧,嵐,我很快就來找你了,等等我……
寒風捲著雪花吹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抬頭望了望昏暗的天空……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天氣呢。
可我為什麼還活著呢?
為什麼清風竟然不早不晚的在那個時候趕到救了我呢?
為什麼他還要殘忍的提醒我,我身上揹負著怎樣的血海深仇,讓我想死都無法瞑目呢?
這些我都不知道。
可那時我卻突然記起,被逆天的妖救活的我,怎麼可以順應天意的死去呢?
老天爺,你要我死,我偏不死,我一定要活著報復這所有的一切。
謝弘、魔門、逍遙門,你們所施加在我身上的,總有一天,我要加倍施還在你們身上,血的仇恨就只有血能洗刷。
從那天以後,我再不流淚,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只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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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原來你在這兒,夫人找你很久了。”一個侍女的聲音在背後不遠處響起。
我收拾一下思緒才轉過身問,“母親找我做什麼?”
“婢子不知。”
我輕點一下頭,徑直去了蘇夫人的院子。
“影兒,你可來了,怎麼突然人就不見了?”面目慈祥雍容的中年美婦見到我進屋,就站起來迎向我,臉上帶著關切之色。
我輕笑,“是我應該問娘,怎麼突然就急急忙忙找我,到晚膳的時候不就見著了嗎?”
她沒說話,只是執起我受傷的那隻手,看了一眼,立刻斥道,“你瞧瞧,我要不找你,這傷口你就打算這麼放著不管了?”
我佯怒,“侍劍這個叛徒,又來這裡告狀!”
她瞪了我一眼,我忙噤聲。她也不理我,徑自叫侍女拿來藥膏和清水,然後親自幫我處理起傷口。
她就是小彤和玄的娘,即使已經年過半百,還是風韻猶存,依然可以想象出當年是怎樣的絕代美人,可能也只有她才能生出玄那樣的兒子。
自從我決定代小彤入宮之後,蘇家二老就認了我做女兒。他們待我是極好的,不過我也不清楚這“好”中,有幾分是真心喜愛,幾分是愧疚。
其實在我看來,這愧疚是完全不必要的,我之所以同意代小彤入宮,雖然有幾分是憐惜她和龍行雲,但更多的是為著自己的私心。
微笑著看蘇夫人仔細的幫我上好藥,我輕輕道了一聲謝。
若是以前,這種溫馨關懷絕對是我夢寐以求的,可現在,我卻沒有深刻的感覺,我知道那是因為我的心早已經被恨填滿,實在容不下任何東西了。
“聽玄兒說,進宮的日子已經定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下個月初。”我淡淡回答。
“唉,我們蘇家終究是要虧欠於你了,影兒。”她面帶愧色。
我立刻打斷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