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跳出來,未免有些耐人尋味,誰叫之前他的表現實在太過低調,低調到幾乎讓人忽視的地步,而剛才除了凌巴,基本沒人站出來反駁何進,就算沒有明確同意,也都差不多預設了,偏偏他在這個時候突然站出來,引發的注意可是不小,甚至某種程度上還要超過剛才的凌巴。
聽他所說,他也以為不妥?
從這句話的字面意思來看,無疑就是反對何進的,至少也是不那麼贊同的,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反對何進此時就相當於是站在了凌巴那一邊,這讓那些之前覺得把握住了他心思的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尤其是何進。
一直以來,何進都在到處尋求自己的盟友,或者說是合作伙伴,尤其是希望借這種機會能夠真正進入到洛陽貴族的核心階層中去,只是先前幾次,因為各種原因而碰壁不少。
這一次對他來說,是最好也是最恰當的時機,而且從一開始到現在,他所取得的成果也很明顯,不管是四世三公袁家的兩個傑出小子,還是掛著個宗室名頭的劉備,還有不少文士武將都收歸囊中,眼看著目前朝會一過,一切都成定局了,凌巴會出來還能夠說在意料之中,聽過了荀彧等人的分析,何進心裡面也有了幾分瞭解,而且也有了相應對的策略,剛才那番話,基本上就是靠著荀彧的指教,否則他還真未必說得出來這麼條條是道;但對曹cào卻是全然不知了,更沒有料想到他會突然站出來,一開始就打了個措手不及,此時就是文官後面的荀彧,看著這一幕也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有些不知道曹cào在想些什麼了。
所有人都在看,在看何進,看他的神sè,看他面對這種反對將會如何處理。
而不出眾人所料的是,在剛一看到曹cào站出來,且聽著他嘴裡說出了似乎是要站在凌巴那一邊的言論的時候,何進果然變了臉sè,他很明顯的怒了,冰冷的目光立刻投在曹cào身上,自有一種隱而不發的煞氣。
對於曹cào,何進之前也有打過幾次jiāo道,對這個也算是出身世家但偏偏因為有一個太監祖父的背景而顯的身份地位頗有些尷尬的新興貴族,他也頗有好感,而且曹擦能力出眾,對於何進來說,能夠拉攏過去再好不過了,可惜的是一直缺少單獨jiāo往的機會,此時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在關鍵時刻做出這樣的選擇。
面對何進彷彿要擇人而噬的目光,曹cào卻是夷然不懼,雖不迎難而上,也完全不予理會,就彷彿根本沒有察覺一般,只是似有意似無意地掃了凌巴一眼,這個神態動作並沒有多少避諱和做作,顯得很明顯,被大家都看在眼裡,自然也讓何進更加不滿臉sè更加難看了,然後就聽到他繼續朗聲道:“皇后娘娘、皇子殿下,請恕臣無禮,但臣有句話不得不說:兩位殿下,還有在列各位方才大將軍言道陛下沒有指定繼位者,但據cào所知,當時與陛下同處一室者,唯有車騎將軍,若是在陛下死前,已經留有遺詔,也未可知;若是一旦有遺詔,而遺詔中明確了繼位,可我等臣子卻曲解了陛下的意思,豈非不忠不敬?當然這些都是cào自己的猜測,既如此,何不先問問車騎將軍,是否有這回事兒呢?”
雖然他話裡話外對於何進的“擅作主張”似乎都表達了不滿,但話說的條理分明,很有道理,尤其是拉出了死去的皇帝,何進沒法隨便反駁,看著凌巴,臉sè很不自然;下列那一干大臣也都表示出渴求知道答案的神sè——這一波三折的“熱鬧”,可不是什麼時候都看得到的啊。
而見到他一下子又將“戰火”吸引到自己這裡來,凌巴突然有些搞不懂他的用意,看到何皇后跟著看向了自己,在沒有nòng懂曹cào意圖之前還是決心保守一些,所以他十分乾脆的搖頭道:“沒有,至少據臣所知地,陛下並沒有留下什麼遺詔,臨終也沒有來得及說上什麼遺言;至於臣和陛下在寢宮的時候,陛下只是留下了讓臣好好照顧公主的話,然後就”他說的是實話,儘管只是說一半留一半,但表情也是顯得自然無比,而在一邊說的時候,除了對何進,也沒有少對曹cào注意,但見曹cào聽到了這番話微微一皺眉,卻沒有多說什麼,他心中疑惑更甚,暫時也只能夠壓下,只是心中對於此次朝會已經下了定議,自己看來做不了太多改變了。
至於另外還有一些心有所想的人聽了這話不免心中失望,而凌巴一直注意的何進則是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而後態度重新變得狂傲起來,對著曹cào臉sè不免顯得多了幾分猙獰,“孟德現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么?”他這一下,算是撕破臉皮了,對於曹cào顯然動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