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念,背對著她吊掛在她視線前方。
掛在樑上的繩子緊緊嵌入知唸的脖子,完全放鬆的身體訴說著他們早已來遲。
核知道知唸的訃聞時,已過了一個月。
送件的地點碰巧是誠龍會旗下的酒店,從那裡的侍者口中聽說。據說對外聲稱病逝,但實際上是上吊自殺。如果是誠龍會的話,有好幾個專屬的醫生。隨意假造死亡證明書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喪禮好像也辦得很樸素呢。
愛講話且似乎對核有意思的侍者說道。
──上頭有吩咐說組裡的人不可以出席……因為知念大哥是個很會照顧人的人,所以我也很想去上香的說。怎麼會這樣呢。
那是因為知念是叛徒老鼠啊──核在心中低喃。知道這個事實的人好像只有少數幾個人而已。
調查知唸的住家後,發現那裡早已掛上房屋仲介的牌子。
隔壁鄰居說,成了寡婦的夫人好像自己一個人回鄉下了。據說他們沒有小孩,不過核早就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很快就查到知念墳墓所在的寺廟。
因為已經過了四十九天,所以骨灰應該已經納入靈骨塔了吧。在月曆進入農曆十二月的時候,核獨自前往那間寺廟。他沒跟天說知念死去的訊息。如果知道自己參與過的工作有人死掉,看似粗線條實則纖細的天會受傷。打算過一段時間之後,再找機會跟他說明。
那並不是間多大的寺廟。
核把機車停在境內,走向墓地。
冷風從騎士外套的領口鑽入。現在是遍佈紅色雲彩的日落時分。進入夜晚後,應該還會一口氣變冷吧。
跟知唸的關係並沒有好到會深深為他的死哀悼。
但是,他說核調的調酒「好喝」。
還記得那張親切的笑容。一想到他已經不在這世上,感覺也有點不可思議。如果沓澤沒有佈下未雨綢繆的計劃,知念應該就不會死。
不──若考慮到他背叛組織,應該遲早會迎接這種結局吧。
事情已經過去了。事到如今再想也沒有意義。
墓前有人早到了一步。
發現那個背影的時候,核不驚訝。也許隱約有預感也說不定。
這一個月來,曾數度想起這個男人。想著根本不在眼前的男人,對核來說是很稀奇的事。
沓澤孤身一人。
難得沒有帶杣。還是他躲在核看不到的某處,目不轉睛的盯著這邊呢?
高大的男人呆然佇立在深紅色的天空下。
沒有獻花也沒有捻香,只一味呆站著。凝視簡樸的墓碑,雙手就著麼無力的垂下。
風吹亂沓澤的西裝下襬和服貼的頭髮。
核刻意發出腳步聲接近沓澤。明明不可能沒聽到踩過碎石地的聲音,但即使如此,沓澤仍沒有回頭。
烏鴉在某處鳴叫了一聲。
「……你不會覺得是自己殺了他的吧?」
丟出去的話沒有得到回應。
「如果你這麼想的話,那我等於也幫助你殺人了。這樣我很困擾,所以拜託你別這樣。」
「──我沒那樣想啦。」
沓澤沒有回頭,就這麼回答。
他的語調聽不出跟平常有什麼不一樣。核發現在確定那是一如往常目中無人的聲音後,自己鬆了一口氣。
內心一陣訝異,這樣簡直就像在擔心沓澤不是嗎?最近數年來,自己有擔心過弟弟以外的人嗎?
「大哥應該知道才對。知道總有一天會無法挽回。」
沓澤邊沐浴在夕陽下,邊用莫名有些悠哉的口氣接著說道。
「即使如此也不能停手……這個人有個兒子嘛。」
沓澤稍稍轉過肩膀,回頭看這麼回應的核。動作正好是逆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訊息真靈通,他兒子的事,就連我們組的幹部也幾乎沒人知道喔。」
「因為我是勢單力薄的年輕小夥子嘛,只有情報可以當武器。」
雖說是兒子,但不同姓。
那是知念年輕時交往過的女性所生的兒子,知念本身好像是最近幾年才知道那孩子留著自己的血。
「不過,我也沒知道多少啊。也不曉得這次的事件跟他兒子有沒有關係。」
他兒子好像非常優秀,從事和黑道相距甚遠的工作。
對自己的父親一無所知。不過,也有報告指出,他最近在職場上被捲入絕無法樂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