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莞爾一笑,為他難得的傻氣。
兩人又抱了一會兒,程致才不情不願的直起了身,邊解著襯衫紐扣邊說,“我先去衝個澡,在醫院待了一天,身上一股子消毒水的味兒。”
她應一聲,等他進了浴室,就把鞋櫃上的食品袋提到了廚房,用微波爐加熱。這間酒店雖不算特別豪華,但套房裡還算五臟俱全,該有的裝置都不缺。
餛飩味兒不錯,滷味也好吃,程致出來時腰間只圍了條浴巾,露出肌肉分明,卻勻稱的恰到好處的上半身。
眼睛瞄著男盆友的好身材,嘴裡一本正經的問,“這個在哪兒買的?挺好吃的。”
程致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過來說,“就前面十字路口往東,挨著家花店。”在她身邊坐下,張嘴搶了她勺子裡的大餛飩,咀嚼兩下嚥了,撇嘴說,“味兒還成,沒你做的好吃。”
“那我明天包給你吃?”她隨口說,不經大腦就已做出了決定,好像天經地義。
程致有些感動,兩人戀愛半年,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照顧自己,寵著、讓著、遷就著。給予他的關懷猶如潤物細無聲的春雨,一點點滲透,融入,當回過神時,已經再分離不開。
有時想想,會覺得悚然,但悚然過後是不可控的汲取。
想要從她這裡得到更多更多更多。他的心裡有個無底洞,永遠都填不滿的深淵,合不上的裂縫。
貪婪嗎?
是的。
停止嗎?
絕不!
………………
第二天是關鍵期,如果今天程光耀不醒來,那麼他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了。或者腦死亡,或者植物人。
早上七點不到,程家人再次齊聚醫院。
今天的氣氛要比昨天更沉凝,沒人開口說話,三三兩兩或坐或站的等在那裡,等待最終的宣判。
俗語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到晚上六點,在所有人都做好了icu裡的那個人再不會醒來的準備時,卻沒想到他竟然醒了!
程致心情略複雜,沒有特別高興,但也不很失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他想,自己果然還是有點良知的,竟然沒有盼著親爹死。
一大波醫生護士擠入了icu,把床的四周塞得滿滿當當。程致站在那裡,冷眼看著裡面,表情平靜無波。
程煦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他坐在輪椅上,聲音清淡,“是不是很失望?”
“我可不是畜生。”
“呵,畜生?”手指著狀似欣喜若狂的程錦耀幾人,“你也就比他們強上一點。”
抬手止住氣得要爆粗口的表弟,程致垂眸,俯視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弟弟,“阿煦,你很快就會和他們歸為同類。”
程煦冷笑一聲,顯然覺得他色厲內荏,危言聳聽。
程致微哂,湊近,在他耳邊低語,“喪家之犬也是畜生。”語畢,轉身離去。
陳楊瞪了眼臉色鐵青的程煦,趕忙追上表哥,“哥,你不等結果了?”
“誰說我不等?”
“那你現在去哪?”
“尿尿。”
陳楊:“………………”表哥神馬時候變的這麼,呃,漢子?了!!!
……………………
許寧剛吃過晚飯,手機收到了馬洪斌派發的紅包,六塊六毛六,再一看朋友圈,才知道周楠剛才生了。
一時又驚又喜,直接把電話打過去,問明瞭周楠的住院地址,換了件衣服,又給男盆友發了條簡訊就帶著人出門了。
剛坐進車裡,程致電話就追了過來,他在那頭叮囑,“身邊記著帶人,別自己亂跑,到醫院看看就趕緊回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許寧失笑,不過還是說,“放心吧,很快的,肯定比你早。”
程致還是有點不放心,讓她把地址說了才慢吞吞掛了電話。也不知道怎麼了,現在一聽她要出門,他就有點不淡定,各種心慌意亂,六神無主,總擔心她會出意外。
陳楊聽完表哥的傾訴,暗暗翻了個白眼,“哥,你這是獨佔欲作祟,是病,得治,嘶,”好吧,又得意忘形了,腦袋上挨這一下不冤。
嚶嚶嚶~~~~~╭( ̄▽ ̄)╮
兄弟倆回去時,對程光耀的檢查已經到了尾聲。李醫生帶著人魚貫而出,見程家人都圍了上來,就笑說,“只要醒來就沒有大問題了,各位放心。”
“那後遺症……”程芳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