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忍不住看了自己左臂一眼。
慎虛聞言,猛地一抬頭,眼中由疑惑轉為相信,繼而呆呆看著靈虛,哐噹一聲,不覺手中玲瓏劍掉落在地。似乎為這聲音所提示,慎虛雙眼中也同時湧出兩行熱淚,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匍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
靈虛繼續道:“二師兄,你終究還是不明白。其實無論修行也罷,喜歡一個人也罷,都是你自己的事,怪不得也求不來別人。神通雖然可廢,而心性終不可毀。這十多年來,我在這黑暗石室之中,日夜憂心思念我的孩子,不要說神通修為早已半點不存,只差一點兒就發瘋發狂了。
但我始終保有一點清明之念,我明白無論自己所受磨難再大,但最後是去做一個瘋子,還是勇敢的活下去等待雲中來救我,這都是我自己可以決定之事,不會自擾其心,入於瘋狂。所求何在,所行亦何在,兩者不可相失,這便是我在那黑暗石室之中是參悟的御天之道。”
“所求在此,所行亦在此,這不就是無疑行嗎?”靈虛這些話娓娓道來,陸正聽在耳內,心中頓時有一種分外清明之感,心中對靈虛更是大為欽佩。
而看此時慎虛臉上也是既慚且愧,他愣了半晌,抬起頭似乎正要說什麼,忽然臉上浮現極為驚悚焦急的表情,大喝一聲道:“師妹,躲開!”隨即身子一彈,竟憑空躍至靈虛頭頂。
陸正心下好奇,隨之回頭一看,頓時臉上也露出極為驚恐的表情。只見一道白氣夾雜雷火電光急速衝著靈虛飛來,而慎虛高高躍起搶先攔在了前面,正好以肉身擋住那道白氣。兩者相接,那道白氣瞬間就沒入了他肥胖的身軀,隨後竟又從他後背鑽了出來,此時靈虛也正好轉過身來,電光石火之間,那道白氣‘嗖’地鑽入了她的體內。
白氣穿體,慎虛胸前赫然出現了一個洞穿前後的大洞,身體裡面的內臟被轟的稀爛,眼見是不能活了。他努力地想回頭看靈虛一眼,但是腦袋剛轉了一般,眼中神采一滅,身體不受控制的從半空中摔落下來,跌入塵埃之中。
陸正驚駭欲絕,轉身看著靈虛,只見靈虛一身白衣已被慎虛的鮮血染得通紅,白氣入體,她渾身都在發抖,巍巍顫顫好似風中一朵即將凋謝的紅花。
而靈虛此時也正看著他,陸正才略略安心,好像並沒有什麼事發生。突然,靈虛嘴角流出一縷鮮血不絕,衝著陸正悽然一笑,道:“若你就是我的孩子那該多好,這樣我臨死前還能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可憐我……”說著,她口中嘔出一大口鮮血,落在自己的衣裙之上,“……我生下他……我竟從未……看過他一……一眼!”
剎那間,猶如五雷轟頂,陸正整個人都似傻了一般。一臉的不敢置信,而眼中盡是悲傷欲絕。分明剛剛兩人還在說話,他還準備讓慎虛師叔親口證實,三鮮到底是不是靈虛師叔的孩子。但就在轉眼間。慎虛師叔已經成了地上的一堆爛肉,而靈虛也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陸正的胸口好像被什麼狠狠挖去了一塊,讓他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有眼淚不受任何控制的從眼眶中噴湧出來,他急促的喘著氣。看著不斷嘔血的靈虛,瑟瑟地叫著:“靈……靈……靈……”
靈虛才說了幾句話,渾身顫抖的更加厲害,但始終站立在那裡沒有倒下,她眼中的目光卻是越來越溫柔,也越來越迷離,她怔怔的看著陸正,費力的喘著氣道:“我,我的……孩……孩子,叫……叫我……一聲……一聲媽媽。好嗎?”
她的話尚未說話,便聽見陸正仰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媽媽……!”
淒厲長呼,穿雲破空而去,靈虛眼中露出了安慰的神色,她又將眼神向天空中望去,望向那個魁梧的身影,她心裡突然產生一絲難以言說的遺憾,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然後嘴角又露出一絲微笑,衝著眼中漸漸開始模糊的影子。輕聲說道:“雲中,我來啦。”雙眼一閉,軟軟向後倒去。
陸正一步衝上前去,抱住靈虛。免得讓她倒落在地,哪知雙手一觸靈虛的肉身,發覺她渾身柔若無骨,後背竟無脊骨,陸正本能地以神識一探,登時悲傷再增數倍。原來白氣入體,竟已將靈虛體內骨頭絞成肉泥!陸正當即緊緊抱住靈虛,沖天大哭起來。
這時,半空之中的山鬼剛才聽得陸正慘叫“媽媽”,心中已知必是靈虛發生不測,也是仰天發出一聲撕裂心肺的嚎叫,眼睛內頓時閃出一陣極為懾人的紅光,御使匹練驚鴻猛然橫掃數下,盪開天地四象,身形一晃,急速往地上飛去看個究竟。
這時,迎面一道黑氣噴薄來阻,山鬼一揮匹練驚鴻,欲將之掃開,哪知那道黑氣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