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棘手,說了,開下方子來,只說,三貼下去有效,再去請他,若好,就請準備後事。
何原是聽說朱大娘跌傷了,來瞧祖母,如今連也病了,便走開,便讓丁富去同丁豐說一聲,盤算著要在這裡住到起復才得回去,又叫丁富讓丁豐包個幾件換洗衣裳來。何本性倒還是個孝順孩子,只她知,她來這盡一番孝心,反倒生出事來,日後險些送了她一條性命。這是後話,暫且表。
這一病,到了六七日上方能起床坐起,半個月上才可下地。這期間,都是何一人,即顧了朱大娘又要侍,只累得人也瘦了一圈兒。何原本體態豐腴,這一瘦下來,倒比得從前更秀麗風流了,也該著生事,她見婆婆已然起復得差多了,祖母雖還臥床,只是這傷筋動骨沒有個百日哪成,倒也用再留著了,就說要回去。大郎見何連日辛苦,忍叫她走了回去,就說要去僱個轎子來送,聽了,怒在心頭,只怪大郎亂花錢,嘴上敢說,只在大郎走了,拿著一雙眼剜著何。
何也是蠢人,見這樣,也就等了,橫豎過隔了幾條街,又是幾個省,還怕走回去?是以拿了包裹,也同說話,自己就走了回去,見了丁豐。丁豐見何回來,喜出望外,似有話兒要說模樣,只是屢次三番,到了唇邊又咽了回去。何見他這樣蠍蜇,她累了半個月多,哪裡耐煩聽,就說倦了,到了臥房,只脫了鞋,和衣就睡,丁豐跟過來,見她真睡了,也就扯過被子與她蓋了,自己又到了外頭鋪子裡守著。
且說丁豐夫婦經過這一事,也就比從前好些。只說,經了這一場大鬧,氣勢上萎了許多,見了大郎敢高聲,也敢再同朱大娘混鬧,又說她病這些日子,街上早傳開了團圓兒如果受蘇員外冷落話,見了這無精打采 ,便認作是十分真,也是從前興頭得過了些,大夥兒獨同情嘆息,反都當笑話看了。後來再出了團圓兒讓針線上人做肚兜笑話,丁大郎全家更是抬起頭,更是失了氣勢,就是站在櫃檯上時,都是呆呆,滿心都掛著團圓兒,急得飯也吃下,只是沒法子。
又說蘇府這裡,是喜事兒連連。那胡大夫醫德雖有待商榷,這醫術上實在是了得,要然,也會又這麼多家富商大戶都請他去。金年近三十才得懷胎,又兼連年勞神,心血虧空,換個醫道差些兒,雖她自有孕後一力保養,但換個醫道差些兒,只怕也未必能保全得下來。
這一轉眼兒就到了十二月上,金已有近六個月身孕,胡大夫依著慣例來請脈,,過了半月就要過年了,胡大夫先拜了早年,方調息請脈。先診了右手又換了左手,復又請金伸右手出來,金同冬竹她們都忐忑起來,只怕胎兒有事。就聽胡大夫笑問:“這六個月胎兒該是會動了,學生請問奶奶,這胎兒動得如何?”金在帳內答道:“忽而在左,轉瞬在右,折騰得起來。我心上安,知這是個什麼緣故?”
胡大夫笑道:“學生在前個月上就覺著奶奶這脈異於尋常孕婦。奶奶,這喜脈上大有講究,若是左脈強而右脈弱,大半是男胎;反之則大半為女胎。而奶奶脈象,是兩脈均勻,一樣強弱快慢,應是一胎雙生。前些日子,胎兒尚小,學生一時也敢就說,只怕誤判了,倒叫奶奶,員外失望。如今胎兒近六個月了,這脈象清晰無疑,學生恭喜奶奶。”
金懷胎易,本就珍惜異常,此時聽得乃是雙生兒,竟是喜極而泣,抓了冬竹手道:“快去告訴員外,叫他也歡喜歡喜。”說了,落下幾顆喜淚,就命重謝胡大夫,胡大夫雖有醫術,更是愛財,憑它多少謝禮,都一概笑納。胡大夫新換了藥方,拿了診金,謝過了金,跟著管家出去。
這大奶奶懷是雙生兒這一喜訊兒,多久便傳遍了蘇府上下,無人知無人曉,個個都歡喜,一來,金待人寬厚;二來,蘇員外如今一心都在金腹中嫡子身上,上回一說有喜,就人人加了一個月月錢,這回說是雙生,又逢著年關,那自是格外有好處。
這有人歡喜,自也有人憤懣。團圓兒原先叫蘇員外在屋子裡鎖了,又把她孩子依舊抱了走,連孃家帶來鈴兒也叫人叫了去,只說是怕她放心,待她去照看平安了。團圓兒幾乎沒氣得瘋了,在屋子裡又哭又罵,只哭自己命薄,那樣花朵兒一般嬌嫩人,原該供養在玉瓶兒裡,如今被人踩在泥裡糟蹋,好命苦。又罵崔做好媒,哄她上鉤,又罵金假賢良,只在背後告她黑狀,又罵,將她換了一百兩銀子一件鋪子就管她死活。人人都罵個來回,唯獨自憐自傷,怨自己半分,從曾想過,若非她一步步逼著金,最後更要挑唆員外休妻,金哪裡就會下手對付她。
團圓兒門外蘇員外留了素梅同陳媽媽兩個,這兩人原本想靠著奉承得寵姨娘也撈些兒好處,只了團圓兒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