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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的訊,他住得近,已然到了。

這方青年當四十來歲,生得麵皮微黃,眉淡眼小,頜下幾縷細細鬍鬚,因他念過幾年書,腹內又奸猾,是以做了保正。卻說他分開人群走將進來,往地上一看,見那張山直挺挺躺著,頓時大哭,道:“我好苦命的姐姐,可憐你青春守寡只得這麼一個兒子,好容易要娶親了,偏教人打死了,你日後還去靠誰!”又罵“好你個丁瑞,教唆你兒子打死我外甥,我若不叫你父子償命,我白做了這個保正。”一邊罵一邊揪著丁豐就打。

丁豐一是嚇得慌了,二是心虛理虧,一些兒不敢躲,也就捱了好多下。朱大娘見孫兒捱打少不得過來勸說,只說張山未死,等郎中來了,只要能救人,多少銀子都肯。方青聽說,只朝著朱大娘臉上吐了口痰,罵道:“你個老虔婆,滿嘴屁話,頭都破了哪能不死,待我在你頭上敲了,看你不死。”又說:“我姐姐只得這麼一個兒子,全靠他養老送終,如今我也不同你說,只叫你兒子來說話,別跟個縮頭烏龜似的躲著。”丁豐見方青扯著朱大娘謾罵,他倒是個孝順孩子,過來拉開朱大娘道:“人是我打死的,我抵命便了,你休欺我祖母。”方青冷笑道:“哪有這許多廢話,你自然是要抵命的。”正說著,只聽地上傳來呻吟之聲,唬得眾人都住了嘴,往地上瞧去。

逼婚 困境

話說眾人聽得地上傳來呻吟之聲,轉頭看去,卻見張山慢慢坐了起來,捂著腦袋猶自罵道:“兀那賊兒子,鳥人,狗養的雜種,竟敢打你爺爺。爺爺不擰下你的賊頭來,爺爺就給你做兒子。”朱大娘喜不自勝,忙道:“保正老爺,令外甥可不還活著。真真老天保佑。”又唸佛不迭。

方青心中暗罵張山該死不死,臉上卻做個關切寬厚模樣,轉了口風道:“既是未死,倒也好說,我也不是那等不講理之人。”又對丁豐說:“是你打的人,還不扶起來,要你祖母妹子去攙人嗎?”丁豐見張山未死也是不勝之喜,忙過去要扶張山。

張山見是丁豐,自然惱怒,揮手便打,他是受傷之人,手上綿軟無力,打在丁豐身上也不覺甚麼,丁豐將他扶在一邊椅上坐了,那張山口中依舊是囂罵不休,方青喝道:“你當我不知道麼?平日裡你藉著我的名兒生了多少事,我念著你年輕無知也不與你計較,如今鬧出大事來了,若不是這丁小哥手下留情,你死了不說,白連累人一條性命,你還不知道收斂嗎?”張山果然不敢再說。朱大娘同丁豐聽了,只認方青還是個好人,朱大娘忙上前笑道:“到底是保正老爺,說話就是公道。”

正說著,街坊請的郎中到了,替張山瞧了,雖是皮破血出,所幸不曾傷到骨頭,沒甚大事,上藥包紮了,又留下藥方來,這診金自是朱大娘拿了櫃上的錢付了。

方青一聲不吭,見郎中去了,方笑道:“公道不公道的,這都好說,只是我這外甥再不肖,你孫兒將他打成這般,若是告在官中,以我朝律法,凡鬥毆以物傷人,皮破血出者杖八十。我瞧你孫兒肉嫩骨軟,怕是捱不起八十下大杖。”朱大娘雖有些見識,聽了這番話,也慌了,忙道:“保正老爺高抬貴手,憑你要什麼,只要我們有的,都容易。”方青冷笑道:“休胡唚,莫非我還訛你不成!你即如此說,咱們還是見官的好。”說了拉起張山便走。

朱大娘自悔失言,正要上來攔,卻見門外跌跌撞撞奔進個人來,卻是丁大郎得了信,一路上先奔了回來,正聽得方青說話,先往丁豐臉上打了一掌,罵道:“我打死你該殺頭的小畜生,你如何就打死了人,闖下這般禍事來,我看你如何收場!”朱大娘忙上來拉住,道:“人還沒死,有話好說。”丁大郎聽說,趁勢住手,偷眼覷見方青手上拉著張山,滿臉血汙,頭上包裹著白布,站在那裡,一雙眼賊溜溜轉著,瞧著也無大礙,來時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頓時放下,忙堆砌起笑臉,拉著方青叫坐,又叫丁豐倒茶來。方青卻道:“你只叫我吃茶,在這裡坐也沒有坐,站也沒處站,也看得我太不堪了,莫非我當不得你賠罪麼?”說了抬腳要走,大郎忙忙扯住,方青只是不依,張山也喊道:“你兒子險些把你爺爺打死,我只要見官,八十杖,管保將你兒子打死。”大郎知道自家兒子理虧,手腳都軟了,一時也沒了主意,只得往裡讓,方青半推半就,打發了張山先回去,自己跟著大郎走了進去。張山雖不情願,又怕方青,只得自去。

挑過布簾過去就是一極小的穿堂,不過數步便又是一門,門上擋著一塊打了補丁的藍布簾子,簾子雖舊,洗得甚是潔淨。大郎前頭挑起簾子來,便是天井了。他們幾人才一踏入院子,就見衣角閃動,一條纖影避入了房中。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