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的。我早打聽確實了,那何珏是個極好的,人聰明決斷不說,又是個性子和順的,你跟著他自然有你的好日子過,何況我這裡還有冬竹秋月她們呢。”春梅道:“冬竹性子那樣急,秋月還小,夏荷又是個……,婢子走的也不安心。”金氏笑道:“不獨是你,就是秋月冬竹她們我都替她們盤算好了,也要放出去的,你們服侍了我一場,我不能委屈了你們。”
春梅聽了,深感厚意,愈發的不肯出去。金氏便笑道:“你若真有孝心,等出去了時常回來瞧我也就是了。不在在不在我跟前伺候上。”說了要春梅扶她起來坐了,抬手摸了摸鬢角道:“都是我頭疼鬧的,竟忘了你姑奶奶昨兒說想吃個八寶野鴨,你去廚房裡吩咐一聲,就給做上,想是還來得及。”春梅應了生,轉身出去,到底不放心大奶奶一個人在屋裡,又去冬竹房中叫她,正見她端端正正坐了剝杏仁呢,因看她剝的杏仁,粒粒雪白,絲毫不破不花的,因笑說:“原來你留了長指甲就為了幹這個的。”冬竹冷笑道:“奶奶這幾日有些咳嗽,你沒聽見嗎?都說杏仁茶是最解燥潤肺的,廚房裡那些婆子誰知道手腳乾淨不乾淨呢。還是自己剝的好。你不做就罷了,還有嘴說我。枉奶奶平日最疼你。”
春梅聽了這些,不怒反喜,笑道:“你果然是個孝順的,我出去也放心些。”冬竹啐道:“好不害臊,怕人不知道你要去做管事奶奶了。我倒是不稀罕,能長長遠遠服侍奶奶就是我的福氣。”說了冬竹放下手中的杏仁,叫小丫頭捧了水過來,洗淨了手,方才到大奶奶房裡去,春梅也自去辦差。
才一撩簾子卻見大奶奶正依開著窗向外頭瞅呢,冬日的風呼呼的吹進來,忙過來關窗,又扶大奶奶回來坐著,在手爐裡又添了兩塊梅花香餅,依舊蓋上,拿手巾墊了放在大奶奶手上:“我的奶奶,頭疼才好些就站風裡,一會子發作狠了,可怎麼好。”又埋怨:“春梅平日說的比誰都嘴響,這會子見奶奶站風口倒沒聲了,也不知道勸勸。”金氏笑道:“你怨她做什麼,是我聞著梅花香了,開窗看看,聞著花香倒是比方才更暢快了。”冬竹道:“奶奶即喜歡梅花香味兒,婢子去剪幾枝回來插著。”金氏道:“好好的花,剪下來可就活不了了,何苦來哉。”冬竹還要再說,一回頭,就秋月氣呼呼進來,臉上神情很不似往日,忙走出去,強拉了她到外頭,方道:“怎麼這個樣子就到奶奶跟前來,奶奶好性,不肯發脾氣,是她尊重,我們可不能沒了規矩。”
秋月眼圈兒都有些發紅,半刻才道:你若是知道了,我怕你也咽不下那口氣去。”冬竹道:“那你說說,什麼事就值得這樣。”秋月吸了口氣,湊在冬竹耳邊把事細細說給了冬竹知道,冬竹聽了,臉色也變了,想了想才道:“賤骨頭的小蹄子,也太張狂了,懷個孩子倒像是得了天下。等春梅回來,我們商量了再說。”夏荷方應了。
話說裡頭金氏間她們竊竊私語,便知有事,因問:“什麼事?”冬竹忙回來,笑道:“秋月丫頭越來越出息了,和夏荷爭幹栗子吃爭急了,正哭呢,要奶奶給她做主呢。”大奶奶啐道:“呸,你們就哄著我罷,當我是孩子呢。趁早說了,省得囉嗦。”冬竹笑道:“我們哪裡敢哄奶奶呢,不過是秋月丫頭自己上不了檯面的事,我都沒臉說她。編句笑話來笑她罷了。”說了遞眼色給秋月,秋月只得強笑道:“奶奶,你不要聽冬竹胡說,她一日不欺負我就過不去的。”金氏見她們這樣,料定她們必不肯說,又因這倆丫頭素來也是貼心的,不肯說自有不肯說的緣故,倒不好拿出身份來強逼的,也只得罷了。
傷懷 含悲
不說金氏這裡,只說蘇氏那邊,見出了這檔子事,料想著金氏必不安樂的,自己依舊在她眼前,她還得強顏歡笑來應酬,自己又如何忍心,若是和康孺人一般回去,偏自己是她們接了來的,倒不好不過完這個生日就走 ,倒也破費躊躇,只得先回了自己做女孩時的閨房,也虧得金氏細心,那間屋子收拾得和她出嫁前所差無幾,在屋子裡坐了,恍惚間倒像是回到了從前,不由更是心疼起自己嫂子來,埋怨自家哥哥薄情。
她這裡正感嘆,就見春梅笑嘻嘻過來,道:“姑奶奶,我們奶奶那裡做得了你愛吃的八寶野鴨,又燙好了五年陳的女兒紅,吩咐婢子來接你老人家,還說把雲哥兒也帶去呢。”蘇氏忙道:“我方才彷彿聽說你們奶□疾犯了,該自己好好歇著保養才是,我又不是外人,登雲又是個頂淘氣的,沒的招得你們奶奶更累。”春梅笑道:“姑奶奶說這些話就外道了,雲哥兒可是叫我們奶奶一聲舅母的,我們奶奶說了,務必要婢子請了您去的,姑奶奶要不去,可是為難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