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琴的視線最後落在灶臺的那口大鍋上,她舉高了燈籠,慢慢的走了過去抖著手將鍋蓋揭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衝了出來,潘琴不禁屏住了呼吸,這件被血染紅已認不出原本顏色的血衣是寶兒的。
景帝儀魔魅陰森的聲音在潘琴耳邊響起,“廚房又髒又亂,夫人怎麼這麼晚還過來,莫不是肚子餓了?”
潘琴驚嚇的扔掉了手裡的燈籠,景帝儀何時進來的她全然不知,沒有腳步聲,也沒聽到開門聲,周圍靜得只能聽到她自己的呼吸。
景帝儀笑道,“怎麼花容失色了,我知道了,你一定覺得我早上給你吃的包子好吃,想進來看看還有沒有對麼?”
潘琴身後挨著灶臺,若不是灶臺支撐著,她早就兩腿發軟的跌在地上了,“不用了,我不餓。”
景帝儀把門合上,“怎麼會不餓,我聽鳳府的丫鬟說你今天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伍夫人,你身子骨弱,得好好的保養才得,你若離開時比住進這鳳府時還清瘦,外面的人會說我沒有招待好你的。”
“我真的不餓。”
“你不要和我客氣。你看——”景帝儀也不知從哪抓來一盤包子,“我特意叫廚娘留出來的,夫人你胃不好,不能吃涼的,沒關係我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潘琴搖頭。
景帝儀把手裡那碟包子放回原位,“不想吃包子?沒關係,要不我給你熱一碗枸杞山藥骨頭湯吧,很是滋補。這骨頭也很新鮮,燉了好幾個時辰,骨頭上粘的碎肉都給燉爛入了湯。”
潘琴想衝出門外呼救,被景帝儀推了一下,跌到角落堆放的乾柴上,因為穿得厚倒未傷到分毫,只是身上的披風被勾破了,潘琴抱著身子哭道,“你放我出入吧。”
“你這麼費盡心機的進來,怎麼這會兒又要出去呢。還出去做什麼,你是覺得我照顧的還不夠好麼。”景帝儀一語雙關,她將插在砧板上切豬肉用的大刀抽出來,拿在手裡玩著,“你知道今天你吃的包子肉餡,得怎麼切,又得切多少下咬下去才這麼有彈性麼?”
潘琴要喊救命,還沒發出聲,就被景帝儀用包子塞住了嘴。
“夜深了,夫人,就別擾人清夢了。其實我根本不怕你喊,你也見了這鳳府如今我話事,我傍晚時就讓總管吩咐下去了,不管誰聽到什麼聲音都不必起來。所以,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是你喊破喉嚨也沒用的。”
景帝儀瞄了一眼那件血衣,走去用刀尖將血衣挑起來,嘖嘖道,“居然被夫人發現了,所以說這些人做事真是馬虎,這種東西就應該毀屍滅跡處理掉,還留著做什麼。這是寶兒的,要不還給夫人留作紀念吧。”
她故意把衣服扔到潘琴身上。
潘琴把包子吐了出來,激動的甩著手,想要把兜頭罩下的衣服扯掉,可是慌了手腳怎麼扯就是扯不下來。
景帝儀樂得哈哈笑,過去做件好事把衣服拿走,潘琴那梳得一絲不苟的盤桓髻已經垮了,“寶兒不是你的丫鬟麼,這可是她的東西,夫人怕什麼。怕她忠心耿耿,做鬼都要回來服侍你麼?”
她一把衣服拿近潘琴,潘琴就往後縮。景帝儀就像貓戲弄老鼠那般,壞心眼的不停拿那衣服逗弄她,“夫人怎麼能這麼哭呢,該是梨花帶雨的才對,你瞧瞧你現在,涕淚縱橫眼耳口鼻擠一塊,毫無美態。鳳哥哥若是見了,激不起半分憐香惜玉不說,夜裡還會噩夢的。”
潘琴哭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沒想怎麼樣啊,這句話由我問是不是貼切些,夫人想怎麼樣?”她舉起刀子刀子鋒利的刀尖勾勒著潘琴的臉部輪廓,“別動,不然要是不小心劃破這張臉就可惜了。”
潘琴果然僵著身子,動也不動,“你要殺我?”
“我之前沒這麼想過,不過你現在這麼說,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你的提議。戲裡都是這麼唱的吧,殺了人被撞破,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把知情的也給殺了。”
潘琴斜著眼盯著在她臉上流連的刀子,很怕刀子再往下壓幾分會把她的面板割開,“你若傷我他們不會放過你。”
景帝儀蹲了下來,一手抱著膝一手抓著刀子在地上畫,“你所謂的他們是指你那家道中落的孃家人,還是你那位沒了前程的夫君?你這樣的住進鳳府來,可是公然的紅杏出牆。”
潘琴怕到了極點,反而生出點些許膽量朝她吼,“那又如何,即便這樣,你若傷我一根頭髮,他也還是會為我出頭的。”
“你就是知道無論你怎麼樣,你那傻夫君都會對你不離不棄視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