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只能放在心裡,汪建明也不例外,在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嘉年廣場破壞文物事件的時候,汪建明想得卻是幕後曝光者的真正目的。 表面上看,華年集團受到的影響最大,可這件事引發的討論,讓東州重鑄歷史文脈的規劃開始被質疑,有些老百姓甚至認為做這種事是勞民傷財,還不如做點切實改善民生的事情。 晚飯後,汪建明獨自在湖邊漫步,這件事的最終結果已經基本明朗,文旅局李玉山、肖東都要拿下。 嘉年廣場當年涉事人員都已經被警方控制,嘉年百貨股價暴跌,實控人唐經緯迫於壓力不得不轉讓了東州的所有專案,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長興醫院和嘉年廣場,有人受損就有人得益。 長興醫院的接收方是濟世醫療投資有限公司,他們接手了華年集團手中控制的百分之八十的長興股份,另外百分之二十仍然屬於東州政府。 嘉年廣場也和正道置業達成了轉讓協議,讓汪建明頭疼不已的是,正道置業是他的叔叔汪正道一手創辦的。 汪建明從少年時就有意保持和汪家之間的距離,他也曾經一度感到成功了,可隨著他入主東州,開始發現,他仍然擺脫不了汪家的影子。 月光很好,照耀在漆黑的湖面上,撒下一片銀色的光芒,夜風輕撫,吹皺了湖面,掀起一層層一片片魚鱗般的光影。 汪建明已經很久沒有靜下心來去欣賞身邊的景色,他躬下身,撿起一片薄薄的石塊,用力拋向水面,看著石塊在水面上蹦蹦跳跳,穿破那一層層的光影,拖曳出間斷的水痕。 身穿運動裝的何婉瑩來到了湖邊,剛好看到汪建明剛才的舉動,不禁笑道:“都多大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 聽到妻子的聲音,汪建明笑了起來,他轉過身向妻子道:“湖邊風大,小心著涼。” 何婉瑩道:“沒事兒,我穿得多,剛剛泡完溫泉,身上暖暖的,你去試試,挺好的。” 汪建明道:“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多呆會兒。” 何婉瑩知道他這兩天心情不好,柔聲道:“那我先回去,你也別太晚。” 汪建明點了點頭,目送妻子離開,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湖面。打造東州歷史文脈,從長遠來看是造福東州後代子孫的大好事,喬如龍願意帶著華投的資本入局,其原因還在未來的自貿區。 叔叔汪正道聯手樂星集團投資中韓產業園,他的出發點也不單純。 如何在吸引投資的同時平衡各方利益,如何能夠讓東州得到最大的實惠,讓東州的老百姓獲得真正的利益,這一個個的問題都困擾著汪建明,初來東州之時,他躊躇滿志認為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可真正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意識到自己當初還是太樂觀了。 每一件事爆發的背後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伱將幾件事關聯起來,就會發現這其中可能存在的聯絡。 無論怎樣背景的投資商,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將自身的利益最大化,投資不是慈善,在這些人看來,賺錢的同時促進了東州的經濟發展已經是最大的慈善,更有甚者,只要他們能夠賺到錢,東州是發展還是退步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作為東州的掌舵者,汪建明將東州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需要外來投資,但是他不會為了吸引外來投資就犧牲東州的利益,他和這些人之間不可避免的存在博弈,當對方感到利益蒙受損失或受到威脅的時候,也會採用一定的手段向他提出警告。 投資者和政府之間,投資者之間,這樣的博弈從未停息過。 汪建明又撿起一塊小石子,扔出去之後,因為角度控制得不好,沒蹦躂幾下就沉入了湖水中。 汪建明無奈地搖了搖頭,此時聽到水聲,有人學著他扔了一顆石子,不過那顆石子明顯要比他扔得遠得多,蹦蹦跳跳一直貼著水面衝入了遠方的黑暗。 “只要力量足夠大就能扔得足夠遠。”許純良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汪建明看了一眼這小子:“在領導面前逞能這是體制中的大忌。”他自己說完忍不住笑了。 許純良道:“這麼晚了,您還在這兒偷閒呢?再偷就不是半日了。” 汪建明道:“你是不懂,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太難了。” 許純良道:“看來我打擾您了。” 汪建明道:“沒有,我正打算回去呢。” 是秦正陽讓許純良過來看看汪建明,畢竟這麼大領導一個人在湖邊讓他們做下屬的不放心,秦正陽自己不敢來,還是覺得許純良適合一些。 許純良陪著汪建明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汪建明道:“小許,你對東州文旅發展有什麼建議?” 許純良道:“我能有什麼建議啊,我就是覺得咱們東州文旅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是被針對了,咱們文旅局成立的時間不長,可發生的事情真不少,出事了肯定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可這並不代表擔責的人就一定有錯。” 汪建明點了點頭,在這一點上他也很無奈,但是體制中責任到人這是恆久不變的規則,就拿這次嘉年廣場的風波來說,他也知道李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