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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部分

卻死死抓住不放。

“我。。。我想。。。看看幽州。。。”

他還是不甘心,他還是想記起那個喝他酒的老西,否則他死了之後,該怎麼跟他打招呼?

他老種從來都沒忘記過這些老兄弟,也從未忘記過他們的姓名啊!

“好。。。”

蘇牧偷偷抹了抹眼淚,而後用被子將老種裹起來,背在背後,又用毯子綁在自己的身上,而後走出了營帳。

“我陪老將軍到幽州看看。。。”

守候在外的人聽得蘇牧這一句,紛紛低下頭,親兵團的人早已泣不成聲,卻又不敢放肆發聲,怕打擾了老種相公。

早有人往幽州方面通報,而蘇牧一步步走出大營,數萬軍士在大雪之中圍得水洩不通,隨著蘇牧一步步前行,在人潮之中不斷分出一條路來。

幽州方面的人也傾巢而出,大雪十里,十里都是人。

老種已經看不到這些,他只是拼命想著那個老西的名字,他的手裡,死死捏著那塊軍牌,彷彿那塊軍牌,就是他苟延殘喘的命。

大雪紛飛,為了給老種保暖,蘇牧不斷釋放九陽真經的內力,驅散風雪,保著老種最後一絲生機。

這數萬大軍的心,都系在了老種的身上,如今又系在了老種和蘇牧的身上。

蘇牧的動作很輕柔,很平穩,看似很緩慢,實際上卻很快,因為他生怕老種會撐不住。

他的腳踩在積雪上,甚至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他的耳中沒有風雪之聲,只有隔著後背,老種越發微弱的心跳,和他那若有若無的氣息。

他已經到了最後的極限,也只有心裡的執念,支撐著他最後一口氣。

幽州是他最後一戰的地方,即便他要死去,也要死在幽州,那必將是他最後的榮光!

十里說長不長,說遠不遠,若是騎兵衝鋒,也就是一口氣的事情,蘇牧的速度雖然快,但种師道的生機流逝更快。

种師道已經沒辦法感覺到蘇牧的溫熱,他想要向這個後輩交代些什麼,畢竟尋常人死之前都應該是這樣的吧。

但他已經說不出口,他要留著最後一口氣,去看幽州。

雪花落在鐵甲上,沿途的軍士終於不再低頭,他們昂起頭來,彷彿在接受一場洗禮,彷彿在繼承老種留給他們的英雄之氣。

他們充滿了悲憤地見證著一代傳奇的隕落,以一種傳奇的方式。

“嘭!”

童貫敲響了自己的刀鞘,就彷彿胎兒的第一次心動,就彷彿天地初開之時的第一聲雷響。

沿途數萬大軍以及幽州守軍們,同時敲響了軍甲或者盾牌。

聲音並不尖銳,低沉得像大地母親的脈動,彷彿將种師道帶回了初時的戰場,彷彿這些敲響,在帶動著他微弱的心跳和脈搏,彷彿所有人的意志,都能夠透過這樣的方式,傳遞給种師道,支援著他,去看幽州。

种師道微微睜開雙眸,這是戰鼓,這是一次次讓他變得麻木不仁,又一次次將他從麻木之中震醒的戰鼓,這是他喚醒弟兄們的戰鼓之聲!

他從被窩裡探出頭來,看著沿途的軍士,不甚清晰,卻能夠感受到,他們就像黑夜裡的一團團烈焰,是那麼的熾烈。

這就是大焱的希望!

他終於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和付出,是多麼的值得,他伏在蘇牧的背上,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值了。。。值了。。。”

當聲音微弱下去之時,蘇牧瘋狂加速起來,他任由寒風吹襲著眼淚,不斷沖刷著臉上的金印,瘋狂地往前方狂奔。

天地間的戰鼓聲越發急促,越發激烈,就像在與死神對抗,像遠古那些無知的人們,用聲音和舞蹈,來驅趕兇獸和異鬼。

蘇牧仍舊能夠感受到种師道的心跳,幽州城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甚至能夠看到城門前的官道,他已經踏上了這條官道的石磚!

然而這個時候,种師道卻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動用了最後的力氣,探出手來,將那塊軍牌,掛在了蘇牧的脖頸上!

“咔噠。。。”

軍牌從頭頂落下,敲擊在蘇牧的胸甲上,懸掛軍牌的麻繩仍舊散發著种師道的餘溫和老朽的氣味。

然而戰鼓卻戛然而止,不是軍士們的戰鼓,而是种師道的戰鼓。

他的心跳停止了,他的呼吸斷了,他的一隻手捂住心口,另一隻手卻推著蘇牧的後背,彷彿要不斷督促蘇牧前行一般。

蘇牧停了下來,周圍的戰鼓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