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用著冰,卻也只僅僅一塊,並不算太涼爽。
漱玉軒中別緻的很。並不似一般皇宮內苑華貴富麗,只處處見得雅緻靜謐,卻是皇上的心頭所好。程選侍親自給他緩緩打著扇子,兩人正不知共看著一本什麼書。
阮小么到時,宮婢先通報了。不多時便出了來,請她進去。
程珺面露喜色,先站了起來,喚道:“妹妹,你可來了!”
阮小么笑著點點頭,先向兩人一一行了禮,這才回道:“聽聞陛下召見。民女不敢稍加耽擱。不知此次召見,所為何事?”
皇帝道:“閒來無事,聽聞你日日被那北燕大皇子傳喚,可有其事?”
他說著,讓眾伺候的宮女都退下了,這才賜座。
阮小么道:“回陛下。那大皇子似乎有些體弱,時常有頭疼腦熱,因說民女施針得他心意,這才回回都傳喚民女。”
程珺坐在一旁,笑著道:“許是覺著妹妹年歲不大。醫術卻精湛,想來必會震服於我大宣如此人才濟濟。”
是啊,他正挖空了心思把這棵濟濟的人才挖了牆角呢!
阮小么抿嘴,笑而不答。
再看程珺,她今日著了件稍寬鬆的淺碧蓮紋綃紗軟衣,輕薄無比,珠玉飾身,眼含溫軟,仍是不減從前一分姿色,看似微微胖了些,更顯華貴。
皇上心情很好,他大笑幾聲,將書撇在一旁,道:“正是,我大宣人才如繁煙浩渺,豈是他一個小小北燕能相比的!李玲瓏,你這一身醫術都是從何學來?”
“回陛下,乃是家師不吝所學,傾囊相授,民女這才習得一二。”她垂頭道。
“哦?你師父是何人?”
阮小么道:“姓葉,名晴湖。”
程珺是早已知道了的,皇帝卻渾然一驚,擰眉想了一想,忽而得意道:“這人朕知道。他先前十六歲時,朕下了旨意傳他進太醫院為御醫,他卻道一輩子不入廟堂。如今呢!他沒入,他徒弟入了!哈哈哈……”
阮小么:“……”
她的神醫師父要不要這麼拽!她自個兒十六歲時,還在辛辛苦苦考大學!
皇帝笑過了,又問了她一些問題,阮小么一一答了,便見程珺在一旁抿嘴笑道:“皇上,您該不會一番發問,問完了就讓李妹妹走了吧?”
皇上這才反應過來,哈哈大笑,輕拍了拍她的手,道:“哪裡會,我今日召她進宮,不正是為給你解解悶麼!好了,朕這便回了,你們姐妹也有幾月未見,好好敘一敘吧!”
“謝陛下!”程珺秀臉微紅。
阮小么納罕,這皇帝可真夠開放,在外人跟前便如此秀恩愛了。
恭送了皇上,程珺先牽了阮小么,撥了珠簾,將她帶到最裡間,問道:“妹妹這幾月在太醫院過得可好?”
“一切都好。皇上天恩,還封了我一個從九品呢!”她笑道。
程珺笑著搖搖頭,低聲道:“妹妹開玩笑說一說便罷了,外人跟前可莫要再提及這‘從九品’了,禮部那些個大臣們,如今都還有人上書請示,要撤了這一官制呢!”
阮小么毫不在意。
程珺又道:“前些時日,我聽說妹妹初夏考出了一些變故?”
“算不上變故,總之是順利過了。”阮小么奇道:“姐姐怎會知曉?”
“哪是我知曉,是皇上先告訴我的。我還嚇了一跳呢!”程珺嘆了一聲,道:“他如今給你封了這從九品,也不全是一時興起,多半還是因著那件事。”
太醫院再不受皇帝重視,到底是自古延傳下的宮廷醫所,當眾出了如此傾軋之事,皇帝自然也是不會袖手旁觀。
但問題是,他怎麼會知道?
程珺卻又搖了搖頭,道:“罷了,不提此事。今日召你進宮,一來是為了詢問驛館之事;二來……”
她面露喜意,神態溫柔,似乎有些不好開口,只微微笑著,撫了撫自己的肚子。
阮小么看著她,又驚又喜,正要脫口而出,卻被她一把捂住了嘴,緩緩搖了搖頭。
她果真是已懷了龍胎!
先前以為她胖了,如今看來,這分明是已然顯懷。這麼一算,恐怕是自個兒第一回入宮不久後,便已懷上了龍子。
“皇上知道麼?”她聲音極是低微。
程珺半是喜半是憂,點了點頭,輕聲道:“已知曉的。只是還未向皇后、太后那處稟報。”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日早晚如常請安時,是多麼心驚膽戰,如今身子愈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