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想到這裡,額頭上已經急出汗來,可她抬頭朝柳斯琦看過去,卻見他面色如常,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她不知道柳先生準備怎麼應付這次的突發事件,但她相信柳先生在藥草和香料製備方面的能力,所以此刻她努力將自己的擔憂壓在心裡,靜侯柳斯琦的吩咐。
“你去把前些日子我讓小昊帶過來的那一批琉璃瓶拿到小木屋去,然後看著阿紫,確保她不會再離開正院半步。明天一早小昊應該就過來了,如果那時候我還沒有出來,你就幫我拖著他,等我出來。”
柳斯琦交代著,惠娘躬身應下來。
待到惠娘從後院的倉庫裡將那批琉璃瓶找到送去小木屋的時候,看到柳斯琦已經在裡面支起一連串的瓶瓶罐罐,甚至在一旁點了一個小型的火爐一樣的裝置。
惠娘不禁看傻了眼。
這些裝置,看著一點也不像是要制香料,倒像是要制什麼仙丹的那些個道士用的東西。也不對,又比那些煉丹的爐子要小巧精緻的多。
柳斯琦見她放下琉璃瓶還不離開,講頭從小火爐邊抬起來,看著惠娘問:“還有什麼事嗎?”
惠娘這才回過神來,連連搖頭退下了。
之後惠娘又去了書房,見阿紫正頭也不抬地在抄書,就默默地退了下去,開始生火做飯。
晚飯轉眼做完了,惠娘拿托盤端了一份去小木屋,柳斯琦應了一聲,視線卻始終沒有從一個盛著液體的瓶子上挪開。
惠娘不敢再多做停留,趕緊退下了,又準備了一份端去書房,阿紫卻也是頭也不抬地專心抄著那本草藥集,惠娘將晚飯放在她手邊,她卻也只是隨意謝過了,沒有要停下來用餐的意思。
現在剩下惠娘一個人,有發生了這種事,她自己原本也沒什麼胃口,索性在阿紫身邊坐下來,看著她抄書。
阿紫這才抬起頭來,衝著惠娘笑笑:“惠娘,這草藥集你之前看過嗎?這裡面記錄的這些植物,哪些有毒,哪些是藥用,哪些可強身健體,不同種類的藥草的形態,功效上的區別,真是記錄得一清二楚,好幾次我直接看得入神,竟然忘了謄寫上去呢。”
見阿紫說話間滿眼的興奮,惠娘笑了笑,心下想著,柳先生要她抄寫草藥集,看來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
阿紫見惠娘只是笑,又開口道:“只是我翻來翻去,也沒有翻到這書的作者是誰,也沒有印刷或是謄寫人的記錄,真是奇怪啊,這麼好的書,如果可以多謄幾本給外面的藥鋪,應該可以造福百姓才是啊。”
惠娘聞言色變,趕緊站起身,連連擺手,拿出紙筆寫道:“這集子是先生自己寫的,原本也不是什麼著作,只是平時外出採藥的一些心得體會記錄下來罷了。但先生的東西都是絕不外傳的,你看看也就罷了,切不可流傳出去。”
阿紫看後鄭重地點點頭,心裡想著柳先生竟然願意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拿給自己看,應該是相當看重自己了,這樣看來,自己想要做他的助手,應該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之後阿紫不再說什麼,提起筆來,全神貫注地抄寫著。
惠娘也不再打擾她,坐在她身邊安靜地陪著。
轉眼一夜過去,天色一點點亮起來,卻還是不見柳先生從小木屋出來。
惠孃的一顆心就又懸起來,小昊應該馬上就來了,她站起身,交代阿紫不許離開正院半步。
阿紫已經因為亂跑闖了禍,這下當然是不敢再亂來,和惠娘再三保證了,又笑著道:“有這麼好的草藥集在這邊,你就是趕我出去,我還不樂意呢。”
惠娘笑笑,出了院子,一路向北走,最終在一處藤蔓搭成的梯子前停了下來——這是藥仙谷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條路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山谷的時候,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從梯子的盡頭出現了,他身姿矯捷地三兩下就躍入了谷底,看到惠娘在下面等著自己,先是一愣,轉而躬身行禮,道:“惠娘,好久不見,你看著又年輕了許多啊。”
惠娘卻並沒有心情和他打趣,只是勉強笑了笑。
小昊一眼看出有問題,關切地問:“出了什麼事嗎?”
惠娘沒有即刻回他,只是轉身領他往正院的方向走去。
小昊跟在惠娘身後,扭頭看著小木屋的方向,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到了正院,惠娘安排他在廳堂坐下,給他沏了茶,小昊卻再也坐不住了,直接開口道:“惠娘,你我也不是外人,大家一起為柳先生做事這麼多年了,有什麼事你不妨直說吧,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