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姨娘說為了我好,從來都沒向我透露過分毫。我只知道姨娘這些年來一直聽命於一個人,包括讓我幫她探聽府裡的所有訊息,還有上次陷害大嫂的事。”她十分愧疚地垂眸道:“其實姨娘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一輩子被人欺壓,也不甘心就這麼失去我,所以才會被人誘使做了錯事……”
蕭渡目光漸沉,如此說來就更證實了他的猜測,蔡姨娘的死果然不是畏罪自殺那麼簡單,背後真得還有黑手。
可昨日仵作那邊已經送來了驗屍結果,證實蔡姨娘確實是因中毒而死,而她體內體外都找不到傷痕或者淤青,如果是有人逼她服毒,怎麼可能在身上不留下痕跡。更重要的是,當時她房外有人許多人把守,窗戶又被從內封死,如果真得有另一個兇手,又是怎麼從她房裡逃出來得。
“大哥?”蕭芷萱怯怯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蕭渡抬起頭來,柔聲問道:“你為什麼說蔡姨娘不是自殺得?是你發現了什麼嗎?”
蕭芷萱咬唇道:“因為姨娘死得那日,曾經去找過我?”
蕭渡猛地站起身,震驚道:“什麼?你說她去過你房裡?可她被罰了不許離開屋子,我也問過她門外的丫鬟侍衛,全說她一直呆在房裡。”
蕭芷萱道:“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得。只記得那日她穿了一身丫鬟的打扮,偷偷跑到我窗前喊我。她說她使了個法子跑出來,準備先逃出府去避一避,讓我自己好好保重,總有一日她會想辦法回來看我。”她想起那日母女話別情形,想不到竟然就是永別,忍不住又捂住臉哭了起來。
蕭渡待她恢復平靜,才繼續問道:“所以你覺得,她既然去和你說要出府,就一定不可能自殺。”
蕭芷萱激動地抬起頭來,道:“沒錯,姨娘一定不會自殺,她從來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她曾和我說過,已經掌握了背後那人的秘密,萬不得已便會公開這秘密,到時候那人一定會忌憚,必定要想辦法幫她。她樣樣事都計劃周全,又怎麼可能就這麼明不明白去自縊。”
蕭渡聽了這番話,忍不住陷入了沉思,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蔡姨娘如何逃出屋子,可他不明白,既然她已經逃了出去,為何又要再回去,又為何會死在屋內?
那日,當他看見蔡姨娘壓在身下的那封絕筆書就已經覺得不對。那字跡雖然證實是她親筆所寫,內容乍看也無半分不妥,但卻仔細想來卻有著一個很大的不合理之處。
她在那紙上認了自己的罪名,甚至提到了老侯爺和公主,卻隻字不提最疼愛和牽掛的女兒,這實在是有些蹊蹺。如今看來,也許那是她故意留下的一個破綻,甚至可能是一個暗示,想讓看這封信的人留意到蕭芷萱,留意到這背後所隱藏的真相。
他於是又抬頭問道:“萱兒,你好好想想那日,蔡姨娘和你道別時說過些什麼,有沒有特別囑咐些什麼?一樣都不要漏,全告訴我。”
孃親最後和她說得話,蕭芷萱怎麼可能忘記。她於是慢慢道出蔡姨娘是如何囑咐她以後要乖巧聽話,甚至是交代她如何找個好夫婿。她回憶了許久,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道:“後來,她還提到她臨得那些字帖,說那是她多年來的心血,等她走了,我一定要去拿回來好好收著,不要給了旁人。”
蕭渡腦中靈光一線,手指在桌案上輕叩起來:就是這個了!當時明明放在櫃中的字帖怎麼可能自己散落出來,必定是有人曾經故意去翻過。
如此說來,蔡姨娘很有可能把她知道的所有秘密都藏在那些字帖之中。但是如果真是如此,其中最關鍵的幾張只怕已經被兇手拿走,他們又如何能再找出真相。
他思忖許久,轉頭對身旁惴惴不安的蕭芷萱道:“好的,我都明白了。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你現在只管好好休養,其他得就交給大哥。如果蔡姨娘真得是含冤枉死,我自會還她一個清白。”
蕭芷萱感動地紅了眼眶,又終於控制不住情緒,如兒時一般撲到大哥懷裡,聲音中帶了濃濃的愧疚道:“對不起!對不起大哥,我之前做得太多錯事,我不配你和大嫂對我這麼好。”
蕭渡像小時候一樣輕拍她的後腦,柔聲道:“之前我中毒未醒,你大嫂被冤枉時,你寧願違背蔡姨娘也要幫她洗清罪名,那時我就知道,你還是那個本性純良的好萱兒。”他輕輕扶住她的雙肩,道:“以後,我還想看到那個會對我撒嬌,貪玩愛笑的好妹妹,可以嗎!”
他溫柔的語氣,讓蕭芷萱哭得幾乎不能自持,最後,卻仍是掛起了曾經招牌式的燦爛笑容,衝著蕭渡堅定地點了點頭。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