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奇特地帶了幾分磨砂般的沙啞,並沒有去年初期變化時那般的公鴨嗓難聽,竟然有幾分撩人的味道,聽在耳裡讓人心絃顫了顫。
阿菀便被那近似情人間的私語的聲音給撩了下,下意識地道:“莫七姑娘。”
衛烜的眉毛瞬間就要豎起來了,氣息也有些變化,不過聲音倒是挺平靜的,“你想她做甚?”
阿菀眨了下眼睛,伸手糊到他臉上,將他的臉略略推開一些,淡然地道:“我只是在想,她今年也及笄了,不知道姑祖母會給她挑什麼樣的夫婿!她是個四角俱全的姑娘,想來將來的夫婿也不差吧。”
衛烜嗤笑道:“她要挑什麼夫婿與你何干?”
阿菀被他這種陰陽怪氣的模樣給弄得不想搭理他,感覺這就是個中二病的熊孩子,思想不成熟,也不知道哪裡惹著他了,為了點小事就炸起來,真難伺候。為了不和他吵架,阿菀覺得最好什麼都不搭腔是最好的。
她兩輩子都因身體不好被迫壓抑喜怒哀樂等情緒,時間久了,便喜好平靜,覺得生氣啊、發怒啊、吵架啊等等事情都挺無聊的,所以縱使衛烜小時候那般來撩她,也不想和他發脾氣,如今嫁了他,只要不犯著她的禁忌,更不想和他吵架傷和氣了。
誰知她想要避開,衛烜卻不依不饒,在阿菀看不到的地方,寒毛都要炸起來了,若是莫菲在面前,他非弄死她不可,竟然讓阿菀這般在意她!對於一個只要涉及到阿菀的事情就會犯病的蛇精病來說,遷怒就是這樣,特別是知道還有磨鏡這玩意兒,更要防了,男人女人都得防。
“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你不要理會,她與咱們無干。”
阿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竟然說是“不相干的人”,莫不是他根本沒發覺莫菲的異樣?或者是早已經忘記小時候乾的事情了?
見阿菀看向自己,衛烜再接再勵,務必要弄清楚她到底為何會關注莫菲。阿菀素來是個安靜的人,極少會關注一些不相干的人,莫菲於她而言,應該就是被例在不相干的人中,若是能讓她關注,那麼就說明了這個莫菲於阿菀是不同的。
兩輩子歷事,早就將他的性格扭曲了,讓他養成了多疑狠辣的性子,在人前時還有些收斂,可是一碰到要命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自己。
阿菀就是個要他命的人。
阿菀被他問得煩了,只得搪塞道:“我只是覺得,她堂姐既然是三皇子妃,指不定姑祖母為了幫襯三皇子,在莫菲的婚事上定然有安排。”
衛烜仔細看她。
阿菀抬起臉,一臉誠懇的表情,心裡卻嘀咕著,也不知道他怎麼這麼執著要明白,難道是他越來越大了,脾氣也大了,霸道得想要掌控她?
衛烜最終親了下她抬起的臉,決定暫時相信她了。不過腦子也在回憶著,上輩子莫七的婚事,回想了一遍,竟然發現自己對她完全沒印象。不過這也不怪他,上輩子十五歲的自己就是個渾的,擔心在家守孝的阿菀的身體,成天跑去阿菀住的地方偷窺,不務正業,太后和父親提了他的婚事,他當時一心吊死在阿菀身上,覬覦著旁人的未婚妻,自然是沒有心情,便推了,整天不著家,所以京中的那些小事情更不會關注了。
一個閨閣姑娘,一個不相干的人,他哪裡會理會?
於是,衛烜覺得,這莫七應該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回到王府,兩人先去正院給瑞王妃請安。
衛嫤也在。
看到阿菀進來,小姑娘眼睛亮了下,不過因為衛烜在,腦袋又垂了下來,縮著身子像個佈景板一樣,給兄嫂請安完後便不吭聲了。
瑞王妃詢問了威遠侯老夫人的病情,得知無甚大礙後,雙手合十唸了聲佛祖保佑後,便對兩人道:“很快就要過年了,阿菀若是無事便過來和我一起準備年禮罷,你是這府裡的長媳,這些事情得學一學。”最後的話是和衛烜說的,省得這病情不輕的繼子以為她在搓磨他媳婦。
衛烜自然不想要讓阿菀太辛苦,覺得主持中饋這種事情勞心勞力的,阿菀的精力有限,就讓繼母管著,以繼母的年紀,再管個三十年也沒事,到時候他們連兒媳婦都娶進門了,屆時就讓兒媳婦繼續管——所以,到時候還得娶個精於管家的兒媳婦進門來。
總之,阿菀就順順心心地過完這輩子,萬事不用她操心,反正有他在,這個家也沒人敢給她氣受的,在隨風院裡,更是由她怎麼擺弄都得,自在得很。
可誰知阿菀卻應下了,對瑞王妃笑道:“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到時候可要母妃多教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