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試試水龍頭,看能否擰得動。
隔了夜的暖瓶只保留下一半溫度,好在最後彈盡糧絕之際融冰計劃終於成功,然後就看著倆袖手旁觀的死孩子第一個衝過來享受勝利果實。
我看周鋮,周鋮看金大福,金大福把指關節握得咔咔直響。
要是全屋兒就他倆三十歲以下我們也就忍了,可是還有個花花呢,這一對比差距就出來了,我得是多有眼光才能認這麼個講文明懂禮貌識大體懂謙讓的弟啊!
廠房裡的溫度比之宿舍要好不少,可能是考量到工作效率。劉迪就在我身邊兒紮根了,起初是光聊天不幹活兒,後來貌似覺得無聊了,才真正開始研究加工製作。這兩天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樂趣,幹活的速度蹭蹭往上竄。我覺得他挺有勞動改造的天賦,小瘋子說這是處理器升級了,單核變雙核。
“其實做一做也挺有意思,你看這個怎麼樣?”
得,學齡前兒童又來顯擺作業了。
“好,非常好,全車間就你這燈最漂亮。”
“你他媽都沒抬頭……”
我黑線,只得從百忙之中抬起頭,語重心長地說:“劉大師,我建議你出去之後辦個私人藝術工作室,真的,你特適合搞這個。”
劉迪磨牙,半天擠出來一句:“你這張嘴,能損到西伯利亞。”
我壞笑,低聲道:“其實有個簡單的法兒,你讓監獄給咱號把活全免,分數照加不誤,我發動大金子他們一起來陪你研究手工藝製品。”
劉迪特平靜地看著我,語調都沒有特別的起伏:“行啊,你們要不想幹就不幹。”
我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總算明白那種逮著好車就想劃兩道的仇富心理了。
劉迪忽然樂了,好像知道我想什麼似的:“跟你開玩笑哪。知道你不是咱這種好逸惡勞的人,你多勤勞質樸啊,監獄要選個先進模範,我肯定投你一票。”
跟這孫子說話太累,你媽他不按套路出牌!
不過有一點,我真沒辦法把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和殺人犯結合起來,更別說是光天化日拎著大刀的形象。可能人被逼急了都會幹點兒出格的事,我想。
“對了,十五監有個叫西瓜的,你認識嗎?”我忽然想起了這位故人,沒什麼感情成分,純屬八卦好奇。
“西瓜?”劉迪唸叨著回憶半天,茫然搖頭,“沒印象。”
我不甘心,又形象地描述了一下其外貌,雖然我也記不太清了。
劉迪還是搖頭。
得,記不住就算了,想來也不是啥明星分子。
“他和我一起進來的,分到十五監,剛進去的時候好像被欺負得不輕。你們那監是不是挺亂?”我轉移八卦方向。
“還行吧,”劉迪不太當回事地擺弄擺弄流水線上的各種材料,“監獄不都這樣兒麼,你當和諧社會呢?”
我聳聳肩,也是。
“不過你們二監倒還真挺太平,”劉迪忽然話鋒一轉,“那個俞什麼來著,挺有一手,雖然人挺招人煩……”
我喜歡他最後這句。
“太平什麼啊,前陣子剛死倆人,你不知道?”
“知道,不過這和在哪個監沒關係,不想活,放哪兒都一樣。”
我搞不懂:“其實咱們這邊兒都是十年以下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一眨眼不就過去了。”
劉迪扯扯嘴角:“那你這眼可眨得夠慢的。”
我總覺著他話裡有話,索性問:“你判了幾年啊?”
劉迪又想了想,凝思的表情和剛剛回憶西瓜時一模一樣,包括答案:“忘了。”
我崩潰:“這玩意兒還能忘?!”
劉迪滿不在乎地打個哈欠,一臉倦容:“我從來不記對我意義不大的事兒。”
“操,你這狂妄的樣兒真讓人特想踹上兩腳。”
“行,滿足你。”
“我說的是踹臉。”
“……”
晚上睡覺的時候劉迪說這荒郊野嶺的,暖氣管道送過來早涼了,應該鋪地熱,電的。我在被窩裡蜷成胎兒,還不忘提醒,你可以向上面反映反映。哪成想劉迪來了句,早反映了,我爸說過事兒多。我無語,半天才心情複雜地建議,那隻能從增強自身體質做起了,明兒開始每天來段健美操。劉迪說去你媽的吧,惡不噁心。
第二天,我成了預言帝。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跟著我的節拍,九號兒王文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