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那你躲什麼?我怎麼看著你跟這畫像倒有幾分相似!”“大人,可奴家臉上真的沒有這些紅斑吶!”……蘇妁將窗子輕輕關上,轉頭對著霜梅言道:“糟了,有官府的人再四處尋我!”霜梅面色一怔,不禁納悶:“可是小姐,是通政司自己放的咱們,現在又再來抓咱們做什麼?”“不是通政司的人。”蘇妁垂頭暗忖著,那些人的打扮與通政司的衙役不同。“那還有什麼人想抓咱們?”霜梅將窗子又開啟了條縫兒,看了看那些人的裝扮,果真不是通政司的。“小姐,他們正在逐間搜查,再有四間便到咱們這兒了。”“來不及逃了。”蘇妁轉身環顧了一圈屋內,想到方才那位姑娘說自己臉上無紅斑,由此可證那畫像上還特意畫了她今日出獄時的症狀。“這些人能鸞回鳳翥, 翩躚而舞。冷眼看著堂中的那些舞姬,謝正卿手中的龍泉瓷杯“啪”一聲摔到了地上, 立時碎成無數片兒。奏樂聲驟停,樂工舞姬們嚇的齊齊跪地, 只當自己是哪裡做得不好惹了大人的眼。潮洲知府張玉安與一眾地方官見狀, 也趕忙從席位上改坐為跪, 一個個恭敬的等著首輔大人訓悔。“好一個歌舞昇平的潮洲, 看來朝廷的賑災款是發放錯地兒了!”謝正卿自主位起身,睥睨堂下一眾人等。張玉安趕忙揮揮手示意舞姬樂工們退下去,面色極其惶恐,聲音亦是顫顫巍巍:“下官知罪……大人風塵僕僕自遠道而來, 下官的賤內原本只是想略盡地主之誼……”這歌舞晚宴確係張夫人心急彷徨之下的安排。潮洲位處偏遠,從未接待過什麼大人物, 更何況是半個時辰前才收到訊息,張玉安去迎駕前只囑咐切勿怠慢,而她根本無時間細細思量, 便照著尋常待客的事項來做。謝正卿自然也無心與一婦道人家多計較,不過張玉安的話落入耳中, 卻不那麼耐聽。地主之誼?整個大齊是誰的,輪到一個小小地方官盡地主之誼?有道是臨陣不斬將,眼下正值一場潮洲官民一心抗天災的硬仗, 是以謝正卿的心中也多了兩分包容,痛斥一番後便帶著親隨去往幾處粥棚視察。城□□設十數處粥棚,足夠災民們就近討取, 只是當馬車徐徐途經時,謝正卿卻見有人明明抱著那碗,卻還是餓的暈倒了。“去看看。”岑彥領命來到暈倒男子的身邊,掐了掐人中,男子艱困的睜眼。見岑彥著一身錦衣,男子立馬猜到是顯貴之人,雙手緊握上他的胳膊,哭求道:“大人,給口吃的吧……”“前面不是正在施粥?”岑彥不解道。男子看看掉在身邊的那隻空碗,嘆了聲:“每人每頓僅能領一碗粥,而且這粥看似濃稠,其實裡面都是白泥,一碗裡也見不著幾粒米……”“什麼!”岑彥怒目圓睜,將男子平放後大步往施粥棚走去。他掠過舀粥那人手中的妥勺,在粥桶攪了兩下,卻見舀上來的只是寥寥無幾的幾粒米。他忿然將舀勺扔回桶裡,回到馬車前將實情一一稟報。就見那馬車簾驀地被放下,裡面傳出個低啞的聲音:“再去其它幾處看看。”……馬車沿著潮洲主城繞了半圈兒,直到各處粥棚收了才返回府衙,已至亥時。岑彥深知大人這回定是饒不了張玉安,剛一進府門便請示:“大人,可要將那個張玉安……”不待問完,便見謝正卿將手揮了揮:“他那顆人頭不急,先去把糧倉的囤糧狀況摸一遍,明早的佈施要確保災民能吃飽。”“是!”岑彥領命退下。回房點了燈,謝正卿將張玉安呈來的賑災銀花項賬簿翻開,剛看了兩頁,便聽到床帳子裡傳出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凌厲的目光投向床上,憑那動靜他便確定並非是什麼刺客。但他還是拔了腰間寶劍,明晃晃的寒光指向紗帳。“出來!”隨著一聲厲喝,帳子抖動了幾下。接著便傳來一個女子哆哆嗦嗦的求饒聲:“大……大人,奴家只是……只是來給大人暖被……”謝正卿幾步上前,伸手一把將那紗帳扯掉!就見一個只露出雪白肩膀的女子,正渾身發顫的縮在錦被裡。謝正卿雙眼微眯,帶出一絲狠厲:“誰讓你來的。”若他猜的沒錯,這應該又是那個張玉安自作聰明的安排。只是不料那女子怯生生的回道:“是……是奴家自己要來的。”謝正卿將劍插回劍鞘,厭惡的睨了那女子一眼,轉身欲出臥房。“大人!”那女子急急叫道。謝正卿帶著半分好奇停了下腳步,轉頭看她可是打算招什麼。那女子見他真要走,便忘了先前的膽怯,扲著被子坐起身,釵垂髻亂,雙眼痴迷:“首輔大人在晚宴時曾看了奴家兩眼,張大人說是首輔大人看上奴家了,奴家雖是張府舞姬,身子卻是一點也不髒,至今仍是……”“來人!”隨著首輔一聲喚,頓時有十數錦衣衛湧入屋子。謝正卿瞥了一眼床上,便衝著眾人問道:“離京多日,可有耐不住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