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快,瞬間淡去了,只覺得安適之極,再沒有一絲驚懼。
“今天好玩兒嗎?”
黛玉“嗯”了一聲,大力點點頭,又怕他走路不穩,沒敢多說話。
“那我們以後年年出來玩,好不好。”
“以後你哪有空閒。”
“怎麼沒有?”水溶不以為然,“聽說正月十五,河上放焰火,坐船看花燈,來來往往都是人,可熱鬧了。”
黛玉垂下臉來,窩在他肩頭上笑,“虧你還是個王爺,真沒見過市面。花燈有什麼好的,以前我爹就常帶我看,那虎丘山上有捏小像的、賣沙子燈的,還有一出一出的泥人兒戲,比這好玩的多。”
“你想家了?”
“是呀,我才來的時候,想吃那種籠蒸螃餃,想得夜裡偷偷在被子裡哭。”說完又覺得不好意思,倒是水溶只深深看她了一眼,心裡有些愧疚,低聲說,“是我的錯,沒照顧好你。”
“又說這些話?”黛玉微瞪了眼,不讓他說下去。
水溶知道她心氣高傲,不願惹人同情,便笑著打住話頭,“好好,不說就不說。以後你想吃蘇州菜,我陪你去,咱們揀城裡最好的館子,挨家挨戶的吃,還可以包了山塘街上的閣子,喝茶聽曲兒……”
黛玉沒回話,而是低頭攬住他的脖子,緊緊抱住他,“王爺可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嗯?”
“你說,等過個三五年,就上表請辭,找個地方定下來,到時候——”
……到時候,我們這一家人,年年歲歲日日夜夜,都再不分開。
如玉的皓腕環在頸上,水溶只覺得她使了很大的力氣,將他抱得生疼。
他忍著痛笑起來,只道,“你放心,答應你的話兒,我怎能忘得了。”
“天下這麼大,去哪裡好?”
“跟你回姑蘇,去看看太湖,還有寒山寺。
“可不許反悔。”
“一定。”
傍晚燈火微明,風極大,伴著山頂浩蕩的鐘聲,湧來湧去,一直延續到夜色盡頭。盡頭,是片漠漠的黑。
菜端上來,七八個小小的冷碟,如今天氣漸熱,老太妃受不住暑氣,叫人撤去圍屏,將飯桌設在庭院中。傳菜的侍女探頭看了一眼,禁不住“啊“了聲。心想怎麼全是這些?
原來幾個小碟裡,放著什麼涼拌馬蘭頭、清炒的折耳根,還有盤切得極細的酒糟白切雞,都是再地道不過的江南菜。吃慣了山珍海味,嘗這個倒也新鮮。老太妃看那盤裡紅生生的好看,便夾了一筷,問:“這個做得好,是什麼?”
羅氏洗手調羹,笑道,“是紅菱雞頭,南邊人吃的,難怪娘沒見過。”
“哦。”太妃點點頭,“聽說林丫頭近來胃口不開,鬧喜鬧的厲害,我看這菜挺清淡,不如送給她吃去。”
“娘不知道林妹妹的性格,咱們這吃了一半,再給人家送去,怪不好的。”盛了碗紅棗粥,羅氏忙給她遞過去,“估摸著王爺下朝了也沒吃,不如把兩個一起叫來,人多了熱鬧。”
太妃笑道,“哎呦,你看我這記性,怎麼把溶兒忘了。”說著派人去叫,兩人在院子裡等著,半柱香的時間,傳話的人回來說,沒找見他們兩個。
“他們去哪兒了?”
太妃搖著羅扇,在一旁的軟塌上坐下來,隱隱覺得其中有些不對的地方。
婢女低垂著頭,囁嚅道,“王……王爺清早就叫人備車,帶著少夫人出去了。沒說去哪裡,小人們也不敢過問。”
太妃皺了眉頭,彷彿有些不悅,“這個溶兒,真不像話。自私出門也就罷了,還帶著林丫頭,這樣拋頭露面地出去,讓人瞧見了成什麼體統?”
羅氏見狀,也跟著擔憂起來,“是啊,外頭又髒又亂,街面上的東西都不乾淨,只怕也沒吃上什麼。”
過了一陣子,還不見動靜,這邊就有些急了。
太妃道,“你派個人打聽著去。”
羅氏一迭聲答應著,回頭說,“王爺走的匆忙,人手似乎少了些,要不我多派兩個,再出去找找。”
“那就多加幾個人。”太妃將扇子拍在案上,冷著臉色說,“準是在外頭遇上高興事,捨不得回來了。
“娘是擔心王爺惹禍?”
“那也不至於,溶兒的性子我有把握。”太妃嘆道,“我只是擔心,他這樣下去,一味地散漫放縱,會招些沒要緊的閒話,傳到外間去,對他可不利。”
羅氏吃了一驚,“妾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