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洪山西南麓,在漢水東岸進入石城的通道之前,儘可能攔截潰兵。
由於在黃昏之時就投入戰鬥的將卒,要停下來暫作休整;第二線頂上去的將卒,才往白塔河北岸突破十數里的縱深,趙豹率千餘輕騎,很快就穿過淮東控制戰線的外圍。
趙豹在數十騎的簇擁下,先馳上一座緩坡,往北眺望。
天際籠著輕雲,但夜色並不暗沉,在夜色之下,山野之間,那些潰敵在蒿草之間彷彿驚蝗北逃的獸群,望不到邊際。
“哈哈哈……”想到即將可縱情的殺戮,趙豹及周遭將卒渾身熱血起來,吼叫著聲振林野,似對前面逃亡的獵物發出最後的警告。
李白刀策馬過來,見趙豹興奮的拿戰刀拍著馬鞍,很是不爽的說道:“趕明兒到主公面前稟告去,騎營的戰功,十粒頭顱,只能抵得上我們一粒,才合情合理……”他所部雖乘馬,但遇敵依舊要下馬而戰,怎麼也趕不上輕騎揮舞戰刀從背後掩殺敵潰爽利。
“都說李白刀是小心眼,還真是不假,”趙豹哈哈大笑,指著李白刀笑道,“待我們替你們開路,待穿插到敵潰之前,還怕你們的戰刀、戰矛飲不飽敵虜的鮮血嗎?”
李白刀說道:“算你小子知情識趣,出擊吧!”
趙豹使身邊的扈騎吹響吹號,烏沉沉的號角聲沿著草坡傳蕩,散於草坡兩翼的騎兵,形成兩個錐形陣列,往前方蒿草之間的敵潰刺殺過去。
有些潰敵還有些小聰明,縱火燒起原野上的蒿草,但火頭剛起來,火勢不大,根本不能擋住淮東披甲輕騎從後方掩殺過來。
在追潰跟殺潰時,淮東的制式馬刀有著更好的殺敵效果,狹長而輕便的刀身,利鋒的刀刃,從側後掩襲上去,一刀揮砍下,便能帶出一蓬血雨,將一名逃敵砍翻在地。
看著敵潰一個接一個、一群接一群的給披甲輕騎從後方掩殺砍翻,也怪不得李白刀他們“忌恨”交加。
真要以砍下的頭顱計算,四營輕騎這一路掩殺過去,怕要斬獲上萬顆頭顱都不止,追殺潰敵的效率,完全不是步卒能比的。
當然,趙豹所率兩營披甲輕騎的目的不是砍翻更多的潰敵,而是配合李白刀所部三千精銳,迅速從潰兵之間殺出一道通道來,快速往石城穿插。
李白刀所部雖是步營編制,但追敵時配有騎乘馬匹,即為馬步軍。只要趙豹率騎兵掩護側翼,他們便能一起快速從潰兵之間穿過去,直接殺往三百里外的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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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家崗,鄂東軍馬的主營,這時候已經完全是淮東戰卒的海洋。
餘闢疆惶然躲在草叢之後的崖縫裡,但搜山的淮東軍卒出乎意料的仔細,幾乎是要一寸山一寸山的搜過去。餘闢疆手裡握著一把護身的刀,牙關打顫,雙股顫抖如篩,看著兩名淮東軍卒摸過來,終究是沒敢反抗,將佩刀丟掉,喊道:“我投降!”給摸上來的兩名淮東軍卒一把按倒在地,嘴啃著帶草腥味的泥土,掙扎著大喊:“我是政事堂副相餘心源之子餘闢疆,給敵軍捉來,我要見樞密使……”
張苟在數十扈騎的簇擁下馳上熊家崗,眺望著熊家崗西北的山野,漫山遍野都是潰敵,按照計劃,從白塔河正面突進要比這邊快一步,以便割斷更多敵潰往漢水沿岸逃亡的通道。
長軒嶺這邊的淮東軍也開始往縱深處追擊,在夜色下形成幾股黑色的鐵流,猶如尖刀,往孝南方向刺去。
熊家崗,曾經燕胡鄂東軍馬的主營、燕胡偽賜閩王奢文莊的大帳所在,此時已叫長山軍第二鎮師完全佔領,但還有些零星的殘敵躲藏在山溝溝裡。
雖說熊家崗還談不上絕對安全,但站在熊家崗上,能一攬無餘的眺望著孝南方向的山野,能更好的指揮兵馬在夜色之間追殲潰兵,張苟自然是將他的指揮所前移到熊家崗來。這也是淮東軍如此細緻搜山的緣故。
十數軍卒捆押著一人走過來,稟道:“報制軍,此人自稱為副相餘心源大人之子……”
“帶上來。”張苟說道。
張苟曉得餘心源有一子在徽南戰事之時失蹤,估計當時是給浙閩軍擄去,留永興帝歸江寧時,諸大臣將王學善推出來當替死鬼,使得餘心源也逃脫徽南戰敗之責,沒想到這時候將餘心源的兒子捉住,真是有趣了。
張苟也不認得餘闢疆,只是讓人將餘闢疆拉上來,看他穿著浙閩都督府的文吏官服,撇嘴一笑,說道,“原來餘公子降敵了啊,那就不要怪罪小人不客氣,”聲音一冷,吩咐左右,說道,“將降敵的餘公子押下去,將他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