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脫的命運,但是天下大勢又是那麼容易能看清楚的,便是他個人的命運,他此時還是有些擔憂。
依照淮東軍的慣例,他很快就應該會給從平林埠調離,將由曹鵬接管他所部、編入淮東軍的正式序列。劉振之昨夜已派人過來問過他的意見,羅文虎對繼續留在軍中還是轉去從政,也有些猶豫不定。
“將來與淮西是打是和,還輪不到我們現在去操心,不過荊襄會戰應該馬上就要結束了,估計也沒有什麼仗可打了,”羅文虎看著追隨他有好些年頭的周勝,問道,“我很快會調離別任,你戰後打算怎麼辦?是回鄉分塊田討一房婆娘過小日子,還是想繼續留在軍中攢軍功?要有什麼想法趁早跟我說,趁我還沒有調離,還能替你出把力。劉振之制軍也說了,戰後會讓一批人退役返田;以你的戰功,能分好大一塊田。”
周勝性子粗中有細,也知道在天下大勢之中,他這樣的人物只是無關緊要的小卒,站在山頭想象著熱坑頭操婆娘、農耕女織的日子,想著咧嘴笑了起來,說道:“摸慣了刀弓,怕是摸不慣鋤頭了。”
“那就去戰訓學堂吧!”羅文虎說道,“淮東軍裡要當哨將、營將,非要戰訓學堂出身不可,好在你有戰功在身,進戰訓學堂倒是不難……”
“聽曹指揮說,進戰訓學堂要習字;狗、日的,籮筐大的字,俺哪能認得了幾個;要習字可不是為難俺這等老粗嗎?”周勝啐了一口,說道,“羅爺去哪裡,我便跟著去哪裡,一輩子給羅爺做隨扈……”
“你就那點出息、給別人當一輩子的長隨?”羅文虎笑道,“習字也沒有什麼難的,又不是叫你寫一手文章出來。以往我在禮山就想著交你們幾個習字,沒想一再耽擱。能進戰訓學堂學習地形、兵事,不習字怎麼行,不習字怎麼能有大前程?”
這時候有騎馳上山來,稟道:“杆爺有事要見羅帥……”
劉振之駐紮在龍嘴山,平林埠這邊還是以孫壯為首,羅文虎不曉得孫壯半夜有什麼事情相召,忙與周勝回營去見。
回到營地,才看到鐵松溪西畔的騎營駐營已經開始起營,是要拔營出發的樣子,羅文虎趕去見孫壯,看著到曹鵬、陳刀子等人已經給孫壯召集過來,驚訝的問道:“還要往北收復南陽?”
“嗯!”孫壯點點頭,也沒有多解釋什麼,說道,“你去咐吩下來,你部由曹鵬接管,暫時還駐守在平林埠,你隨我走,可以帶兩名隨扈……”
羅文虎早知道會給御掉兵權,不過也沒有擔心在淮東沒有出路,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也沒有多想什麼,為避嫌,也沒有細問調軍計劃,只答應道:“好的,我去準備一下。”
羅文虎投附以來曹鵬就任指揮參軍,雖然時間很短,但經歷鐵松溪一役,淮東軍又有一批軍官隨曹鵬補過來,曹鵬現在就接管他所部已經沒有什麼問題,只要將營哨諸將召集起來宣佈一聲就行。
周勝說道:“俺要隨羅爺走!”
孫壯抬頭看了周勝一眼,對他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有很深的印象,笑道:“你去戰訓學堂滾一遍肉回來,能當個哨將、營將;將來立了戰功,當旅帥也有可能,就捨得丟下這些?”
“去戰訓學堂要先習字,俺怎麼成?”周勝咧嘴說道。
“沒出息的甭貨!”孫壯罵了一句,又對羅文虎說道,“還有那個田蘇,你將他一起帶上吧!”
雖說淮東軍將職沒有定品,但相比較傳統的武官銜,哨將就已經算是入流品的武職,營將即使將來到地方上任武職,至少也是巡檢、典尉一職的地方武備官,旅將改任府軍校尉都綽綽有餘——這些都是地方顯赦的武職,是很多人農戶子弟一輩子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羅文虎不想耽誤周勝的前程,但孫壯開口應允周勝隨行,還點名要田蘇跟著一起走,也就不說什麼。
交御兵權之後,羅文虎帶著周勝以及養傷初愈的田蘇隨騎營在凌晨之時拔營北上。過黑石溝北麓,孫壯使陳刀子率騎營繼續往西北而行,他則在百餘扈騎的簇擁下,折往漢水、往龍嘴山駐營方向而去,羅文虎跟著孫壯走,心裡疑惑:孫壯丟掉騎營獨自趕去龍嘴山做什麼?
羅文虎與周勝、田蘇只是跟著孫壯的扈騎隊伍之中,走得很快,到日中之時,便看到龍嘴山北麓的一座營壘時:數股兵馬正從龍嘴山軍營往北開拔,一副北上參戰的氣象——有十數騎迎過來傳令。
孫壯看過軍令,將羅文虎、周勝、田蘇三人從扈騎隊伍裡喚出來:“你們將兵刃解下……”
羅文虎心頭一緊,孫壯笑罵道:“羅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