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給宋博反駁,見沒有人站出來幫他說話,便曉得他提的建議算不上好,看了宋家子一眼,便坐在座位上沒有再吭聲。
“是不是傳令浙東,使蘇庭瞻率水師襲淮東?”上司馬溫如蘊建議道。
溫如蘊此言,倒是引起許多人的共鳴,總不能坐看淮東軍在東閩沿海肆意妄為而不作為,浙東水師對淮東進行報復性侵襲,就能迫使淮東奔襲船隊退回去!
秦子檀看了坐對面的宋博一眼,見他微微搖頭,顯然是對溫如蘊的建議很不贊同,心裡奇怪:宋博何時對淮東水師有這麼清醒的認識?
奢文莊也頗為意動,他雖然知道浙東水師出擊有些冒險,但是這邊要是沒有一點作為,不管沿海府縣受到損失程度是否嚴重,對浙閩計程車氣打擊將是難以估計的。
奢文莊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次子奢飛虎的身上,問道:“飛虎,你以為如何?”
兩年前的慘敗,使得奢飛虎在晉安的話語權降到極低,在軍議時即使有什麼建議,也常給眾人所輕。
在基本確定大公子奢飛熊為繼承人的情況下,像溫如蘊、鄧禹、胡宗國等人,也都不會太給奢飛虎什麼面子。
奢文莊也能準確把握部眾的心態,所以在公開軍議時,很少去徵詢奢飛虎的意見;不過奢文莊心裡也清楚,留守晉安的浙閩諸人,對淮東能有深刻認識的,也就奢飛虎、秦子檀寥寥數人。
奢飛虎手撐著桌子,說道:“不妥。昨天施副將貿然出海,已使南臺島水營受挫不小,又焉知淮東此次奔襲,不是誘浙東水師出戰?”
引蛇出洞計中計!
秦子檀也擔心這點。
“令浙東謹守城寨,浙東水師出戰,似乎也沒有給淮東所趁的機會,情形再壞,也好過這時的被動。”溫成蘊說道。
秦子檀大感頭疼:奢飛虎的意思,是擔心浙東水師給誘出來在海上打會戰,是擔心再中淮東的引蛇出洞之計;溫成蘊卻理解成浙東水師出戰之後,明州府防禦空虛有可能給淮東趁機偷襲,以為淮東是調虎離山。
引蛇出洞、調虎離山,一蛇、一虎,謬以千里。
之所以造成這樣的誤解,說白了,就是溫成蘊等人對海戰並無深刻認識,還以為擁有兩萬兵力的浙東水師仍是東海之上最強大的存在,還以為兩年前東海諸戰失利,都是奢飛虎個人不善領兵所致!
秦子檀見奢飛虎撐在桌案上的手背都暴出青筋來,知道他心緒幽憤。
因為東海諸戰失利,就坐了兩年的冷板凳,還給諸人所輕,換了誰心情都不會好。
“溫大人誤解二公子,”秦子檀說道,“子檀以為浙東水師與淮東水軍在海上會戰,勝算不大!想來浙東方面也有這樣的認識,遂兩年來,一直都不願意派兵襲擾淮東!”
秦子檀這句話便如一粒石子扔入平靜的湖裡,溫成蘊、鄧禹等人都面面相覷。
溫成蘊給秦子檀堵了一下,不便當即反駁,鄧禹在邊上質疑問道:“子檀是不是誇張了?”
秦子檀卻向奢文莊行了一禮,說道:“即便浙東水師有會戰打贏淮東水師的勝算,對浙東來說,也是太冒險了……”
奢文莊點點頭,浙東正面的敵手是董原,浙東水師主力出戰,即使能給淮東重挫,對改善東線的勢態,沒有大的幫助,反之若是受重挫,東線將陷入徹底的被動。
錢江下游異常的開闊,一旦浙東水師受挫輕重,董原就能放心的將麾下主力集中到西面的湖州一線,對他們想從西線突破的部署將產生極大的制約。
奢文莊問道:“浙東水師派小規模兵力擾襲,會不會起作用?”
秦子檀側頭問奢飛虎:“二公子以為呢?”淮東的勢態,他與奢飛虎有過充分的討論,奢飛虎在晉安府重新獲得話語權,才有他出人投地的機會。面對奢文莊的問詢,秦子檀更情願將機會讓給奢飛虎。
秦子檀避而不答,奢文莊也無意見,目光重新看向次子奢飛虎。
“林縛在淮東修捍海堤,沿捍海堤每三十里修一座堅堡,六七萬輜兵部署沿線,實際已經形成一條嚴密的封鎖防線。在捍海堤外圍是兩淮鹽鐵區的轄區,浙東水師派小股兵力滲透過去,侵擾兩淮鹽區,飛虎以為大概不能讓淮東有多大的觸動。”奢飛虎說道。
奢飛虎的意見很明確:浙東水師全師出動,有貿然打會戰的風險;小規模侵襲,對淮東根本造成不了實質性的損害。
奢文莊蹙眉陷入苦思,淮東的海岸線要比浙閩短太多。
當淮東興師動眾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