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他是真的不敢再想了,但是曾經那麼痴狂眷戀著的一個人忽然日日都能見到,不但能見到,還可以面對面的說話,心境又怎能平和。
要不是當時躺在擔架上,親耳聽到靜慧師太當眾說出:‘我掌門人怎能將這種人瞧在眼中?她氣不過張無忌這小子變心逃婚,在天下英雄之前羞辱本派,才騙得這小子來冒充甚麼丈夫……咱們周掌門清清白白,跟這姓宋的奸徒沒半絲瓜葛……’他只怕現在都還要陷在那段痴情裡拔不出來。
其實靜慧師太性情暴躁,說話顛三倒四,光憑她的這段說辭,宋青也許還不能全信,可是緊接著峨嵋派的貝錦儀像是怕她們掌門撇不清這段關係就要名聲受損一樣,又清清郎朗地當著少室山上的群雄解釋了一遍,用詞雖然比靜慧師太文雅氣許多,但是內容和靜慧所說一般無二,直叫他萬念俱灰,墜入了無邊地獄。
此事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痴纏眷戀,自然賴不到周芷若的頭上。可是今生唯一的一次情深無悔落到這麼慘的下場,他再見周芷若時難免心情激盪複雜,甚至是有些怕的。
周芷若還是那般清麗絕俗,在宋青的眼中倩麗依舊,因此覺得張無忌娶她應該算得上佳偶天成。
說起來有些諷刺,他大難不死的救命之人是當初的情敵張無忌,而這段苦苦支撐的歲月裡,張教主更是他的慰籍依靠,一人擔當了諸多角色:救死扶傷的大夫,慷慨仗義的恩人,志趣相投的朋友,溫柔體貼的情侶。
張教主是個十分實在之人,很多事情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因此更見真誠,是如今世上唯一一個肯對他宋青真心以待的人,他就算沒本事原樣回報,但是不要拖累張無忌,害到張無忌總要做到。
男子之間的那點私情隱晦刺激,確實有些動人之處,但到底不是正經事情。身為男人,這輩子最該做的兩件大事:成家立業,傳宗接代。都和它扯不上半點關係,唯有一日之長者,那就是兩個人都開心,相伴相守,快活一世。可惜這長相陪伴他也做不到。
低頭鑽出營帳,揚聲叫道,“蓋世,替我傳令下去,今晚都早些休息,明日五更拔營啟程。”
宋蓋世一溜小跑過來,“是,大哥,那我回去保寧鎮,把你留在棧的那隊親兵叫回來。”
宋青瞅他一眼,“派個小兵去就行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勤快,一點小事也要自己跑去。”
宋蓋世嘿嘿笑,“大哥說得也是啊。我不是想著大哥你在那邊住了好幾日,走時別落下了什麼東西,我親自去看看放心嘛。”他其實是看宋青回到營中之後就臉色不好,不是哪裡沒看順眼,惹他生氣了,這就想先躲一下,免得一會兒他訓人的時候自己又遭受池魚之殃。
“你少找藉口,我的親兵是管幹什麼吃的,這種事情要你操心?你老實在營裡看著。”
想一想又覺得剛才的計劃不妥,“我自己去,順便和張教主告辭,這樣悄沒聲的走人有些不像話。”說罷轉頭命人備馬。
宋蓋世看大哥滿身冒火星的樣子,不敢迎其鋒芒,乖乖的退避三舍,“我去幾處哨崗看看。”腳底生風,轉眼就溜了個無影無蹤。
宋青又再折騰回棧,命親兵隊長撤人,前後找了一圈卻沒見張無忌的蹤影,不曉得是不是還在峨嵋派那邊。
沒找到張無忌,宋青不能親自道別,反而輕鬆了一些,留下一個口齒伶俐的親兵,讓他待張教主回來之後給傳個口信,就說自己得了開封的急報,有元軍來犯,所以先走了,請張教主放心,不是大股元軍,自己趕回去盡能擋得住,也不再提邀張無忌同回開封住幾日的話,只說過些時日會派人和他聯絡。
暗道我這就回去拔營,連夜走人,峨嵋派那弟子傷勢挺重,估計張無忌這兩天還不能走,正好留他自己在此處和周掌門多聚幾日。
籌劃得挺好,回到營中直接叫來那兩個下午才被他收拾得提心吊膽的千夫長,命立刻準備,一個時辰後就動身。
兩人眼看著開拔的時間一改再改,以為有什麼緊急事情,也不敢多問,急急的下去傳令。
宋青因總被張無忌諄諄囑咐,不可勞累,不可勞累,所以習慣成自然的就能見縫插針,看看還有一個時辰,就打算回營帳躺會兒。
這個時候,前後左右的親兵將官們全都已經知曉了將軍今天心情十分不好,脾氣很差之事,緊張之下,人人勤勉,能找事走開的都忙忙碌碌的幹事去了,走不開的親兵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垂手肅立,咳嗽也不聞一聲。
宋青也覺出自己嚇到了人,不過懶得安撫,反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