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沒有錯過他眼中飛快閃過的一絲恨意,不覺暗自一嘆,情知,這人是留不得,更用不得了。
她可以理解,秦月的倒戈一擊的確很不厚道。雖說唐嵐未必就是心甘情願跟著水柔謀反,但是他們幾個畢竟都曾經是一路的人。而秦月卻是在根本沒有走到絕路,甚至只是敗了一局,完全可能從頭來過的局面下,毫不猶豫地靠向了蘇含笑。要說他自己投降就投降吧,哪怕蘇含笑問了什麼他如實回答也就罷了,可是,秦月的所為又一次讓他們瞠目結舌不知所措,主動坦白一切,甚至親自動手指證、尋找證據,翻臉不認人如此迅速、如此徹底。
然而,人心總是偏的。縱然現在的蘇含笑可以理解唐嵐的怨憤,但卻不代表她能容忍自己給秦月留下一個將來可能對他造成危險的人。
“水柔一個邊關將領,聖上待她不薄,為什麼要如此做?”梅若水問道。
“不薄?真的不薄嗎?”唐嵐撇了撇嘴,眼中滿是譏誚之色,“不過就是祖上出身異族,若非藍元帥一直提攜,她能坐到一關守將的位置?就是如此,她的仕途也到了盡頭,再沒有進一步的可能。藍元帥在朝中撐不了多久了,那之後女皇會不會清算,誰也不知道。所以,在秦月找上她的時候,並沒有花多大功大就達成了合作關係。”
蘇含笑只能苦笑,再次確定了,搶在女皇正式提審前藉機除掉水柔是非常正確的決定。否則繞來繞去,繞到最後,最大的罪責卻在秦月身上,到時候就不是一個戰俘,留在身邊充當侍人就能結束的了。女皇不可能同樣這麼危險的人留在她宮裡的。
“雖然恨,但我也佩服秦月的決斷,要反戈便是雷霆一擊,狠辣果決,毫不留情。”唐嵐道。
蘇含笑又在心中權衡了半晌,才道:“唐嵐,我給你兩條路走,第一,我撤手不管,隨你折騰,你並非首惡,又是男子,或許能留性命也未可知。第二,用你一條命,換唐門。”
唐嵐聞言,猛地一震,隨即又苦澀地道:“我死,你能保下唐門?”
“未必。”蘇含笑輕輕一笑,卻道,“不過,如果你選第一條,我絕對有把握保下秦月。”
唐嵐呆了呆,一抬頭,狠狠地瞪著她。
蘇含笑淡笑不語,幾句話間,自己的意思已經擺得請清楚楚。
選第一條,或許能把最大的責任推給秦月,但堂堂太女要一個帶罪的男人侍寢,女皇多半不會駁了這個面子,而作為從犯的水柔已死,剩下的只是唐門,女皇殺不了秦月,自然要拿唐門出氣,哪管他們是不是無辜。
而選第二條,用自己的命,咬死水柔通敵,平息女皇的怒火,而唐門……推說不知,蘇含笑會盡力保會。不過,究竟能不能欣然她?唐嵐糾結了。
“你考慮的時間不多。”梅若水提醒道。
猶豫良久,唐嵐終於一咬牙,冷冰冰地道:“我選第二條!”
“很好。”果然等來的是自己希望的答案,蘇含笑滿意地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一顆晶瑩的糖果,放到他唇邊。
唐嵐也沒管那是什麼東西,張口就吞了下去。
“一會兒,我讓刑部進來記錄口供,該說什麼.你自己清楚。”蘇含笑壓低了聲音,溫和卻冷酷,“記住,只有一個時辰。”
唐嵐皺了皺眉,吞下肚的糖果甜甜的,其實味道不錯。不過太女並不通藥理,要精確配出一定時間後發作的毒藥絕非易事,究竟是誰幫她的?
蘇含笑深吸了一口氣,示意梅若水開啟門去喊人。
太女審問囚犯,又有絕世高手在側,凌璇本就不會不識趣地帶著一大幫官員守在門外,隔了一會兒才進來。
“趙大人,去叫人記錄口供吧。”蘇含笑淡淡地道。
“多謝太女殿下!”趙謹紅大喜過望。若是這事能這樣順利解決,她的官位和腦袋自然都無恙了。
“凌總管,我看,這裡暫時就交給刑部吧,畢竟這是母皇交代趙大人的任務。”蘇含笑道。
“也好。”凌璇點點頭,與她並肩出去。
身為女皇的第一心腹,她實在沒必要和趙謹紅去爭這份功勞,反正刑部有了結果之後,自然會立刻上報,不急在這一時。
這一耽擱,天色早就過了正午,兩人都是下了朝直接出宮的,此刻也都是飢腸轆轆,只能相對苦笑。
凌璇思忖著回去要對女皇說的話,又想想那唐嵐和太女私下相處的時間,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唐嵐……只是想撇清和唐門的關係,生怕自己招供便禍及家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