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掐掉了菸屁股,雙手插進褲兜裡,歪著頭冷冷地看著維拉。
維拉穿得很單薄,只披了一件黑色的薄外套,不知是冷的還是緊張的,身體一直在顫抖。看曲奕的神思,維拉心口一涼,眼睛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破碎,“手術怎麼樣?”
“你不是不關心的嗎?”曲奕冷笑。
維拉抿唇不語,手卻不由自主地開始抖起來,眼中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悲傷。她不敢想象在樓頂的那十個小時是怎麼度過的,心好像在油鍋裡煎熬著,似乎只是他的一個訊息,便可決定她的去留。
“你既然還關心他,為什麼要三番四次地寒了他的心?”曲奕有些咄咄逼人,在他的世界裡,人與人的儘管複雜,但是卻簡單,對於維拉的世界,他卻看不懂了。
繞是維拉這一年在鎂光燈前訓練得巧舌如簧,此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靜靜地靠在了牆上,雙手緊緊地交握著。半晌,摸到腕上冰涼一片,才想到洗澡的時候,已經把鐲子脫了下來。好像沒有了什麼可以依靠的東西,她顫抖著手伸進衣袋裡去摸鑰匙,她想盡快地看到那個鐲子。那個鐲子,似乎是維繫她和顧容與關係的唯一一樣物件了。
那是很多年前長輩就應允了的承諾,也是對他們最好的祝福。從那天起,她才覺得她是他的了,她要賴他一輩子。
可是一輩子太長了,轉角就是絕路。
“當年的事我也看在眼裡,你這份遷怒過分的莫名其妙,這些日子我體恤你的悲傷,不敢過多的苛責,只是祝維拉,凡事都有一個度,你這次,觸碰到所有人的底線了。”曲奕感覺到眼前的人十分陌生,他的心開始一點一點地變涼了。
這就是你不離不棄的追隨麼?
大家都執著了那麼久,到頭來,怎麼看怎麼像笑話。
“既然你已經決定斷徹底,懇求你選一個好時間,容與殘了一條胳膊,我不希望下次還因為你,他連命都丟了。”
維拉似乎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她驀地癱坐在地板上,一串串淚珠雨點兒似的落了下來。她不知道她一直在維持著的自尊,一直維繫在子慕身上的自尊,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因為她的失誤,她的妹妹消失在了高原的那條河流裡,至此杳無音訊。
曲奕說得沒錯,這只是一場莫名其妙的遷怒,因為物件是他,所以他變成她的首當其衝。原來,這對他是那麼大的傷害。
原來,我早已不配站在他的身邊。
曲奕皺著眉頭看著她,倏爾感到地上的冰涼,想伸手去拉她。可是想到正在醫院裡躺著,身心俱疲的那個人,終究沒有伸出那隻手。
“你好自為知,我走了,沒有必要的話,以後你也不要找我了。容與是我認的唯一一個兄弟,你原來也是的,不過……”曲奕望著遠方,頓了頓,不想讓自己的話音也顫抖了。
他直起身子,拍了拍搭在身後的衣裳,轉身朝電梯走去。
再也沒有一句話想囑咐她。
維拉幾乎把房間整個都翻過了一遍,還是找不到那隻鐲子。她癱坐在屋子中央,血從指間開始一點一點地倒流,溫度也開始一點一點地流失。她想去摸手機,可拿了好幾次都抓不穩,手機還是從手裡滑落,摔倒地上,螢幕黑了。
最後一絲光芒淡去,維拉的悲傷似乎也消散了,她面無表情地坐著那,如同一個入定的神僧。
半晌,人才朝一邊倒去。
維拉生了一場大病。
她在客廳裡暈了一天,屋裡沒有開暖氣,醒過來的時候,手重得連抬都抬不起來。當過特種兵的總是比別人敏銳一些,除了曲奕,沒人知道她這裡。曲奕肯定恨死她了,他再也不理她了。
或許是這樣煢煢孑立的念頭,把自己逼醒了。
之前是她拋棄了這個世界,現在這個世界也不要她了。
手摸到旁邊的掉出來的手機電池,花了很長時間才把它裝了回去,簡訊像暴風雨般砸來,維拉來不及看,翻了一遍通訊錄,發現自己此刻能找的也只有助理唐朵朵一人。
截住唐朵朵咄咄逼人的問題,她虛弱地笑,報了個地址,“你再不來,我就去找子慕了。”
這些年來,唐朵朵是離子慕最近的人,比海歐都近。她見過子慕拍戲的時候腿上摔了一個碗大的疤,見過導演以莫須有的罪名把她高貴的頭罵得抬不起來,也見過在雪夜裡她穿得單薄在吸溜著她給她買的麵條,她說這很好吃,真的很好。
那時候是子慕這輩子最低潮的時候,爺爺不支援她,主演看不起她,導演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