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那一天,維拉反而覺得她跟顧容與之間多了一層什麼。或許是薄紗,看不真切,但卻更讓人心悸。
她有時候上課走神了,就會看顧容與,有幾次都看見他微笑地看著自己。維拉臉一紅,接著看黑板,若是看細了,就能發現兩個人都是帶著笑的。
這樣的日子過得舒心極了,轉眼期末就來臨了。
這次考試沒有了上次的紛擾,維拉很輕鬆就擠緊了年級的前十名。看著自己的名字和顧容與的挨在一起,維拉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蘇志國和向彤春節沒能回來,年關的事情太多,實在離不開身。電話打了過來,叫維拉子慕帶著爺爺和小拓去南方過年。
電話是維拉接的,但是她當時並沒有應承下來,說是要聽聽子慕和爺爺的意見。
維拉先問了爺爺的意見,爺爺沉吟了許久,說去去也好,年輕的時候在那一帶帶過兵,回去看看也是好的,不然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問到子慕的時候,子慕也是沉默了挺久,然後問她爺爺的意見。維拉說爺爺去,子慕抿了抿嘴,“那就去吧。”
蘇拓得知爺爺和姐姐要去爸爸媽媽那,高興了,他在那生活過三年,一股東道主的氣勢就出來了。
這些天一得了閒就跟姐姐誇誇其談,而開頭的一句必定是“姐姐我跟你說呀”,鬧得子慕一聽見這句就捂耳朵,只有維拉笑拉著他,安靜地聽孩子說下去。
去南京之前,維拉特地去了一天顧家,第一次見到了顧容與的媽媽。
維拉在聽爺爺閒磕牙的時候,聽過他的媽媽,海晴——跟王熙鳳一樣的人。
可是在維拉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連一絲王熙鳳的犀利都沒有襲承到,怎麼會是跟她一樣的呢?
卻不知道那時候是顧奶奶與她說了,維拉是我們看好的孫媳婦,這孩子極好的,你看看,合適不合適?
海晴只問了一句,“容與喜歡嗎?”
“他雖不說,但依我看啊,肯定是喜歡的。”
“不是因為阿柔嗎?”
顧奶奶搖頭,“應該不是的,他對子慕和對維拉不一樣。”
海晴點了點頭。
維拉只覺得海晴看她的眼睛很溫柔,卻沒有看出來裡面其實含了婆婆看媳婦的味道。
這個姑娘雖是去年才從外家回到了本家,當該少的禮節一樣都沒少,說話矜持,做事也是進退有度的。跟她說話,海晴不由得放軟了語氣。
海晴雖是軍人出生,但是也是看過很多書的。她跟維拉聊汪國真聊王國維,那個姑娘極是有想法,見解獨到精闢,連在旁邊聽他們聊天的顧爺爺都不住的點頭。
海晴看著維拉,越看越喜歡,到了吃飯的時間,極力挽留。
維拉客氣幾句後便從善如流。什麼時候該推遲,什麼時候該拒絕,維拉心裡雖說不一定跟明鏡一般,但也是通透的。
若是客氣話,推辭了便好,若是真心留你的,人情是要承的。
海晴見顧容與跟維拉坐在一起,越看越滿意,心裡想,可算給他父親有了個交代。她沒有勇氣陪伴在兒子身邊,可總希望兒子身邊有個人的。那個姑娘那麼優秀,那麼有眼光,可算放心了。
吃過飯再陪著顧奶奶和海晴聊了半會兒,維拉就告辭了,明天的飛機,今晚要收拾的東西還有很多。
用不著家人催促,顧容與送了維拉回家。
走了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
“我明天就去南京了,大概要過了年才回來。”
“嗯。”
好像有一些尷尬,剛剛長輩的意味太明顯,兩人的臉皮還是挺薄的。
最後是顧容與開了口,“我媽媽很喜歡你,她對別人很難這麼溫柔。”
維拉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低聲問,“你呢?”
維拉屏住呼吸等待,心懸了起來,雖然她極力想知道答案,可她又開始後悔自己說的話了。因為怕被拒絕,或是聽到與期盼中不一樣的答案。她一直很怯懦,抑鬱於心的事太多,說出來的事太少。可是之前她能去猜,而且總能得到正確的答案,可是一旦遇上了顧容與,她不敢猜了。
她並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有時候會有些出人意料的動作話語,像一群白樺之間站了一棵柳樹,風沒有來的時候大靜大美,如果遇到了風,定是要好好舞蹈一番的。
似乎有一個世紀般遙遠,她才聽到那那個單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