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就算對她下毒手,想必也會將後續處理擦乾淨,怎麼會被賀之洲搜個正著?
況那屈氏從未來過蘅蕪苑,這院子裡的人也是汪氏所安排,後院是掌握在汪氏手裡的,一個平時並不顯山露水還十分謹慎的人,怎麼使喚得動蘅蕪苑的人。
明月懷疑真兇並不是屈氏,屈氏只是被賀之洲推出來的一個掩護別人的替死鬼,這個別人,明月覺得十有八九是汪氏。
且汪氏昨日是來過她這裡的。
但明月沒有證據,唯一的物證還叫賀之洲給帶走了,也只能這樣猜一猜罷了。
小檀想了想,回道,“奴婢聽著,彷彿是晉陽太長公主府裡的。說是有一回王爺去晉陽太長公主府赴宴,那屈氏當日便侍奉在王爺身邊,說是王爺多看了兩眼,晉陽太長公主就讓人將屈氏送來了。到底是長輩送的人,王爺也不好越過她懲罰屈氏,便叫人帶了她還有那些害人的東西送回晉陽太長公主府上去了。”
太長公主,便是攝政王賀之洲的姑母,小皇帝的姑婆了。這個歷經三朝皇帝依然屹立不倒且十分尊榮的老太太不僅在大梁是個神一樣的傳說,就是在夏國也是時常有人議起來的,這可是個備受推崇的老太太。
老太太是高祖的胞妹,只這一層關係當然不能讓人敬她那麼多年。事實上,在那個戰火紛飛風雲詭譎的亂世時,是這老太太幫著高祖皇帝打下的大梁江山。傳聞當時高祖皇帝被如今的燕國與雲國困死在黑風崖,就快要餓死時,是晉陽太長公主率領一支騎兵從天而降,救了高祖皇帝的性命。隨後更是跟著高祖皇帝南征北戰,她不僅膽識過人,排兵佈陣亦是十分厲害,若不是身為女兒身,還不一定是誰做皇帝呢。
高祖稱帝登基後,給了晉陽太長公主所有他能想得到的殊榮。可以說,老太太是當時最尊榮的女人。後來高祖去世,先皇登基又是一番腥風血雨,怪只怪高祖生了太多兒子,還個個都野心勃勃想要上位,高祖立的太子又是個本事不足的,面對窮兇惡極要搶他皇位的兄弟們,先帝力不從心下,只好求助於晉陽太長公主。這榮養多年的老太太一出手,該滅的滅,該關的關,到底支援著先帝上位了。先帝繼位第一件事,就是冊立晉陽太長公主的愛女為後,這大概就是先帝當時與晉陽太長公主的交易。
而當今小皇帝,正是出自晉陽太長公主愛女的肚皮,所以這老太太既是小皇帝的姑婆,也是他的親親外婆。
至於先帝臨終前為什麼要賀之洲這個野心勃勃的弟弟攝政,也不肯要有著鐵血手腕的晉陽太長公主一派輔佐小皇帝,大概先帝與牽涉頗深的晉陽太長公主一派有了罅隙,皇帝才寧願賀之洲來做這個攝政王吧。
如此一看,只怕這忙著想要親政的小皇帝也學著他的父王一樣,跟晉陽太長公主府牽扯上了,這晉陽太長公主送給賀之洲的人,當然就不那麼令人放心了。只是晉陽太長公主的功勞與長輩身份都擺在那裡,賀之洲也拒絕不得,這才將人留下了。只留在府裡到底不能讓人放心,索性就藉著這事,把毒害夏國和親公主的罪名往那屈氏身上一推,這就將這顆釘子給拔除了。
明月勾起唇角笑了笑,看來攝政王也不是真正全無顧忌,至少那晉陽太長公主就讓他顧忌了幾分,否則一個女人他處置了就處置了,何至於還要送回太長公主府裡去?
她只隨便想了想,這事兒到底跟她沒多大關係,便將此事丟開了,“府上可還有別的事?”
“有。”小檀忍不住笑了起來,“汪氏昨兒夜裡發了急病,今日已經起不來床了。王爺吩咐她好生養病,府裡一應事務,都要交給公主打理呢!這以後,看誰還敢慢待公主去!”
小檀說著,忍不住又歡歡喜喜的笑了起來,“您是沒瞧見,那些個往日裡欺負了咱們的那些人的嘴臉。”
回想起那些人看見自己時親親熱熱的模樣,小檀便愈發的瞧不上了,從前誰拿正眼看過她?如今公主一朝得勢了,竟都巴巴兒的趕了過來,彷彿之前的那些齷齪都不存在似的,臉皮可真厚。
“如今都等在外頭,說要給公主請安呢。奴婢讓她們都等在院門口,也叫她們吃些冷風去。反正王爺吩咐了,讓您只管好睡,睡醒了再說其他。”
明月就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汪氏好好兒的,忽然就得了急病,賀之洲還將她最在意也是最得意的管家權交給了自己,這說明什麼,說明害她的人,果然就是汪氏。賀之洲卻只讓她病了,這就有點意思了。
是這汪氏對賀之洲還有利用之處,還是賀之洲對這汪氏有真感情,捨不得動她才讓她裝病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