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加鞭趕過來時,徐知誥因長途跋涉傷口惡化,狀況已十分不佳,後來更是陷入昏迷,這時雖然醒來,也不代表安然無恙,他不禁有幾分慚愧,怎麼就教那刺客得了手呢,若是莊起在,怕是不會如此疏忽,自己終是欠了幾分老練。
☆、第46章 殺吳姬
那邊錢傳瓘已重整軍隊,在百里開外安營紮寨。
任桃華和徐宛雁坐在車裡,閉上眼睛都是流矢箭雨和鮮血屍首,聽著外面兵荒馬亂了好一陣子,車動聲馬嘶聲、扎帳的、搬運的,各種混亂的聲音就象她們紛擾的心情,久久不能安靜下來。
“不會是父親和二哥下的令。”
任桃華突聽徐宛雁冒出這樣一句話來,怔了一會兒,把自已始終躲在谷底泥沙裡的心鼓舞再鼓舞,振作了一下,有氣無力的說道,“沒錯,大概是手下將領乾的。”
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已都騙不了,徐溫和徐知誥好端端的站那兒,誰敢越過他們發號施令害他家眷,沒長腦子活膩了不是?
好不容易她們被安置到一處帳篷,沒等消停一會兒,就聽得外面嘈雜起來,一陣陣如潮水般的,越來越響,最後偶爾有清晰可聞的聲音就被送到了耳朵裡。
“殺吳姬,為死難的將士報仇雪恨。”
“宰那兩個吳姬祭典亡魂。”
雜七雜八的吶喊聲漸漸彙整合了三個字的一致口號。
“殺吳姬。”
那口號聲越來越整齊響亮,聲勢不斷的壯大中,似乎有成千上萬人齊聲吶喊,地動山搖,等任桃華和徐宛雁兩人意識到這吳姬就是指的她倆人時,更是被震得心驚膽戰。
兩人對望,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在馬崽坡被兵譁弄死了的楊貴妃。
這種群情激昂的兵變連皇帝的最得意的寵妃都不得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赴死,何況她們區區兩個敵國人質?
外面傳來兵器相擊的清脆動靜,顯然已經動了手,片刻之後,靜了下來,帳簾一掀,幾個頭領模樣的拎著兵刃走了進來。
徐宛雁厲聲喝了句,“大膽。”
那幾人來勢洶洶,卻被善於頤指氣使發號施令的徐宛雁一喝,又為任桃華容光所攝,不禁腳步一滯,停頓了下來。
只有一個身材結實生得英俊臉上有刀疤的頭領三下兩步走了過來,拿著刀橫在了她們的眼前,目眥欲裂,啐罵道,”妖女,惡女,還我陣亡將士的性命來。“
徐宛雁眼見著任桃華的髮絲被那頭領的刀無意中割斷了幾絲,那是真是一把吹毛立斷的寶刀,氣勢才不由自主的弱了下來,看著那壯漢即將手起刀落,對準了她,她大聲喝道,“好個好色無恥之徒!”
那頭領一怔,手下一緩,“我怎麼好色無恥了?”
徐宛雁哼了聲,“你若不好色,怎麼不先殺她?”
那頭領滿眼滿心都是那手下將士屍橫血流的慘狀,本來是一腔悲憤,無處發洩,這時被徐宛雁胡攪蠻纏一番,胸口那股悲愴怒火就去了幾分,居然心平氣和的回了句,“好,我就先她。“
聽眾皆覺啼笑皆非,這兩人是在唱戲不,早死晚死個一時半刻有啥區別啊!
任桃華卻知徐宛雁在拖延時間,可是陸續進來了許多圍觀的人,那裴八且袖手旁觀面容冷漠,偌大敵營,哪裡有救星?
那刀疤臉頭領二話不說舉刀霍霍砍任桃華,一時間她只覺得冷氣森森,寒霜刺骨,那鋒利的刀刃似乎已觸及她的肌膚,即將割斷她的脖子。
清脆她兵刃相擊的動靜響起。
預期的死亡沒有來到,她睜開眼睛,本已引頸就戮,卻不想真的天降救兵,她摸了摸完好的脖子,差點熱淚盈眶地看向恩人。
但是,哪一個才是?
帳篷裡又多了許多人,正中央的三人最是醒目,其中一個是錢傳瓘,另兩個卻是陌生的面容,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吳越軍將領,另一個卻是個身著便服的年輕人,大約二十七八歲模樣,眉眼鼻唇生得極好,卻拄著柺杖,竟是個跛子。
那刀疤頭領一刀劈去本已十拿九穩,卻為人所陰,火冒三丈正待發作,卻在看到來人後滅了些氣焰。
錢傳瓘沉了臉,“董偏將,你想造反嗎?”
那董偏將面無懼色,話語更是宏亮鏗鏘,“指揮使,在下絕無二心,只是在為死難的將士報仇,以她們鮮血祭典我吳越勇士的英靈。”
那後來的吳越軍將領走過去,撿起那地上的腰刀還鞘,這一番舉動,任桃華便明白了原來是這人出了手救她。
那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