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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子會合,一路上很順利地到了郊外的森林公園。因為起得早,潘希年在途中打起瞌睡來,頭不自覺地一點又一點的,眉間略略擰起一點,嘴巴也嘟起來,整張臉看起來像個小包子。費諾看著忍不住笑了,沒叫醒她,還在某個紅燈的時候把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了。

車子停下來之後潘希年還在睡,而程朗和紀曉彤已經下車了。費諾輕聲喊了幾聲潘希年後用手輕輕一拍她的肩膀:”希年,我們到了。“潘希年幾乎在同時睜開眼,小憩初醒,雙眼一時對不上焦距,迷迷瞪瞪了好一會兒才扭過臉去看著費諾,眼睛也在同時清澈起來:”嗯?到了?“我看你在路上睡著了,沒有叫醒你。睡得好嗎?”

她點點頭,忽然摸到身上蓋著的衣服,倒是愣了一愣,才摸索著把外套拎起來,遞還給費諾。

程朗夫婦是這裡的常客,會合之後就由他們帶路。本來是程朗和費諾走在前面,紀曉彤扶著潘希年在後面跟著,一路上閒聊一些彼此的近況,但走著走著紀曉彤覺得吃力,停下腳步叫費諾:“費諾,你能不能來搭一把手?”

費諾輕輕牽住潘希年的手腕,引著她的手穿過自己的胳膊,想讓她挽著自己走,這比單純地被攙扶要舒服得多。但沒想到他的手剛碰到潘希年的手腕,後者就如同觸電一般縮了回去,動作之突兀,連費諾都不由得一愣,也就跟著收回手來。

僵持不下只一瞬,那邊潘希年也意識到反應過度,臉刷地就紅了,手在半空探尋著,想把費諾的手找回來:“我……我沒聽見你的聲音……”

她越說聲音越低,以至於低不可聞,費諾看她連額頭上都滲出汗來,就又一次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手背和指尖冰涼一片,甚至稍稍有些顫抖,直到費諾說“不要緊,也是我沒做聲”,潘希年才跟著鎮靜下來。

如此一來,兩個人之間的姿勢和氣氛都顯得有些詭異,費諾很快察覺到潘希年的不自在,就開口說:“以前我還在德國唸書的時候,每年夏天會和同學一起去遠足或者登山,在山間的樹林裡可以聞見植物和泥土的味道,現在這個味道又回來了。”

潘希年深深吸了口氣,繃著的臉龐隨之稍稍舒展開,看樣子正要說話,卻不料猛地打了個巨大的噴嚏,震得林間的棲鳥都被驚得拍翅飛開了。

費諾有點詫異地看著潘希年,很快發現她劉海邊綴了一朵蒲公英的絨毛,忍不住笑了笑,幫她捻了去,又掏出手絹來遞給她:“秋天了,蒲公英到處都是。打個噴嚏眼眶都紅了,來,擦~擦。”

潘希年接過手絹攥在手裡,費諾移開了目光,眼角餘光發現有人在看,偏過目光去,原來是紀曉彤——她一直專注地看著他和潘希年兩個人,看到費諾看著自己,也沒移開雙眼,反而滿腹心事—般輕輕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一路,一行人沿著穿過整個森林公園的溪水慢慢散步,天氣好,陽光順著高大樹木的枝葉縫隙灑落在行人和水流之上,伴著散步道兩旁的矮種梘樹,倒也很有自相映發而應接不暇的風景。植被學本來是費諾所學的一部分,而紀曉彤也是植物愛好者,看到什麼種得茂盛或是罕見的花木都會停下來觀賞和辨認一番,話題難免漸漸朝著植物越來越靠攏了。

潘希年眼睛看不見,費諾就帶她去摸每一棵植物的花葉,一一告知這是什麼植物。變故之前,她家裡也是遍植花木,但都都是媽媽的事情,她鮮少關心過,只認得幾種家裡種得最多的植物,所以當她的手指觸控到楓葉那細絨絨的葉面、月桂那鋸齒一般的邊緣以及隱藏在橡樹葉深處的橡果時,無一不是新奇的感受。

然而再怎樣鮮活的觸感。也還是無法彌補不能親眼目睹這一刻景色的遺憾:落葉喬木枝頭深深淺淺的金色,楓樹的紅色,加上松柏的翠色,襯著不著纖雲的碧霄,是無比燦爛繁盛的深秋氣象。

費諾正看著樹梢盡頭的天空出神,忽然聽見紀曉彤的聲音:“啊,這裡還有早熟種的茶花。希年,來,在這裡。”

紀曉彤領著潘希年來到一蓬茶花叢前,深色的重瓣花朵開在皎白手指間,足以令人目眩。

趁著紀曉彤帶她賞玩茶花,程朗走到費諾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挑了個上風向的位置走開一段,才看著遠處的兩個人說:“如果保持目前的恢復狀況,最快年底就能動手術了。但你想過沒有,手術之後怎麼辦?”

她現在是因為生病休學,身體好了自然繼續回去唸書。“潘老師和艾姐都走了,就她一個人?”

總是要一個人的。“費諾沉默了一下,如是說。

程朗偏頭看看他:”話是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