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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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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最後幾乎輕不可聞的嘆息,無聲的餘音卻久久不曾止歇。說話的一方神色堅定而專注,整個人似乎都被這樣的意志力燃燒起來;陽光從她身邊打過來,隨之而來的陰影撲向費諾。費諾察覺到她的手汗溼了,神情卻決不動搖。

於是他點點頭:“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希年,我等你兌現它。”

再後來程朗和護士們來到病房,告訴他們時間到了。潘希年臉上掠過瞬間的驚惶和無助,又在下一刻止住,點點頭,抽開手:“我知道了。”

費諾說:“別害怕,我會在手術室門口等你出來。”

她依然點頭,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費諾,我能也向你要一份禮物嗎?”

費諾應允:“想要什麼?”

她像是用盡了一切的勇氣,說:“我想再摸摸你的臉,仔細地摸一摸。萬一、我是說萬一,我沒有下來,我也知道你是什麼樣子。”

費諾察覺到旁人投來的各色目光,卻沒有絲毫猶豫地拉起潘希年的手,貼到自己臉頰邊,說:“可以。”

潘希年的手剛剛觸上費諾臉頰的一刻,反而受驚一般退縮開來,接著才意識到原來並不是夢境,再一次戰戰兢兢地貼了上去。她手心的汗已經涼透了,稍微有一些冰涼的潮溼感,指尖的動作輕柔得如同春日裡最輕的微風,一寸一寸地,去探索著費諾的臉。

先是下巴,依次是嘴唇和鼻樑,到眉心之後溫柔地撫摸過眼窩和眉毛,順著眉尾劃到額角和額心,再到另一邁的眉眼,微微扎手的鬢角,最終在顴骨和臉頰的線條流連徘徊,像是在開闢疆土,又像是確認領地,小心翼翼且鍥而不捨,如同要藉著手上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把面前這個男人的面容刻到心底的最深處。

最終她的手停在了贊諾的唇邊,即使是這樣的時刻,沒有了黑夜的掩護,她還是不敢撫摸他的嘴唇。她露出一個滿足的笑意來:“我想我記住你的樣子了。無論我在哪裡,都不會忘記的。”

她的笑容掩蓋了一切陰霾。在這個時候,她把所有未知的恐懼和不安都深深地埋藏了起來,留給自己去面對,而把希望和光明交給費諾去分享。費諾偏了偏臉頰,潘希年的手也隨之動了動,卻還是沒有離開。顫抖被謹慎地壓在聲線的最深處:“謝謝你,費諾,這是很好的禮物。”

凝望著潘希年的臉龐。有那麼一刻,費諾忽然覺得太多東西不重要了,他不是她父親的學生,她也不是他師長的獨生女,他不是她的監護人,她也不是他的被監護人。

他是費諾,而她是潘希年,僅此而已。

這也就夠了。

念及此,費諾抓住潘希年的手腕,任由自己的臉頰再次貼上她溫暖柔軟的手心:“我的禮物你收到了,那我等著你的。”

迷霧

因為上一堂課拖堂,雲來趕到費諾辦公室門外,距約定見面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了。

他暗暗叫了一聲苦,迅速平息一下一路狂奔而造成的心跳過速和呼吸急促,再檢查一下這次見面要交的報告都帶齊了,才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辦公室的房門。

門人應聲。

他的導師是德國回來的博士,從學術到生活,都頗有德國人的作風,特別是在守時這一點上,更是嚴格地很。雲來自研究生入學,跟在他身邊大半個學期,還從來沒有發生過約定好的時間人不在辦公室的事情。

畢竟是遲到在先,雲來只是稍微詫異了一下,再次敲響了房門,同時說:“費教授?”

門內似乎有輕微的響動,看來是有人在。果然下一刻聲音隔著房門傳出來:“請進來。”

雲來卻僵住了——那分明是個女人的聲音。

門上的標籤欄上清清楚楚寫著“費諾”的名字,絕對不是走錯了辦公室,而之前的聲音也沒可能是光天白日下的幻聽。雲來按下門把手的動作遲疑了,但按個聲音實在輕柔悅耳,讓他忍不住推開門,去看一眼聲音的主人。

一推門,下午三四點鐘的陽光迎面而來,照的雲來一瞬間睜不開眼睛,但等片刻後適應過來,雲來發覺還是閃花了眼睛;陌生的年輕女人站在窗前,一如春季盛放的花樹。

若干張臉龐在眼前迅速劃過,又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