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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走和逃離,但沒想到,留下的攤子給這麼多人帶來了新的煎熬。

她無言地聽著陸敏訴說大家是怎麼用盡一切努力在不驚動校方也不報警的前提下尋找她;費諾每天一個電話,追問潘希年一切曾經去過或者有可能去的地方……說到這裡陸敏說:“有一天下凍雨,地面都開始結冰了,我從蕭暢那裡回來,正好看到費諾的車子嘛……他看到我了,車子停下來。當時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來,就看到一身都淋溼了,問我你還可能在哪裡。希年,當時我們真的是把能想的都想盡了,能找的也都去找了,我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他的臉色真難看啊,我從來沒見過有誰的臉色那麼白的,當時我真的都嚇死了,怕他知道什麼不告訴我們,怕你出事……但只能看著他的車開走。後來還是雲來告訴我們,原來他那天晚上去植物園了。天哪,你說黑燈瞎火的,他也不知道怎麼突發奇想開那麼遠的車去植物園的……”

陸敏絮絮說個不停,說到激動處還加上動作。但潘希年聽完剛才她那一番話,哪裡還有別的心思,只恨不得衝去費諾的辦公室,抱著他大哭一場—一為什麼提都不提一句,是覺得她潘希年根本不配知道他的付出呢,還是他就真的為了對母親的一句承諾,做什麼都無怨無悔甘之如飴?

潘希年也覺得開始嫉妒母親的自己瘋了。

宿舍的電話突然瘋狂地響了起來。震得陸敏和潘希年都是一驚,四目交匯,還是陸敏接起了電話:“喂,哪位……啊,是你啊,雲來……希年是回來了……她看起來還好……現在?現在她……”

她說話的同時瞄向潘希年,詢問她的態度;潘希年沒想到雲來的電話追來得那麼快,整個人愣了一愣,還是點頭,伸過了手,示意要接這個電話。

雲來似乎正竭力壓抑著情緒:“希年,是我,你回來了……”

尾音終於陷入微微的顫抖之中,又消失得一乾二淨,接著是大片空白的沉默。潘希年聽見話筒裡先是如釋重負又陡然急促起來的呼吸聲,也沒有別的話說,就這麼站在一邊,耐心地等待著。

陸敏見她太久地不說話,不由得擔憂地投來目光;潘希年擺了擺手,又垂下了眼。

在這片空白裡很多從來沒有想過,或者故意不去想的事情豁然開朗,潘希年正要先一步打破這僵局,雲來終於又一次開口,這次聲音嘶啞了:“回來就好,真是太好了……”

這聲音裡是真真切切的歡喜,沒有任何的懷疑,也沒有任何的埋怨。在這嘆息般的一聲之中,潘希年身子一晃,聲音也啞了:“嗯,我回來了。”潘希年和雲來的再見面。已經是她回來幾天之後的事了。

她一走半個月,說起來不過十幾天的工夫,但再見到雲來,和他坐在同一張桌邊,感覺已經是過了半個世紀那樣陌生。

原來是心境不一樣了。

雲來也消瘦得多了,原來就大而有神的眼睛顯得更大,但之前那種無憂無慮、天真愉快的神色淡去了不少,看向潘希年的目光中,除了誠懇真切的迷戀之外,又新添上恍然大悟和無可奈何。

潘希年原以為自己會畏懼和雲來的這次見面,但真的坐下來,四目相對,心緒反而平靜了,一直紛亂不成章的念頭,在腦海中也越發清晰明瞭起來。

是雲來先打破了眼前的沉默:“希年,這半個月你還好嗎,瘦了。”

我還好,瘦得多的人是你。“雲來搖搖頭:”當時不覺得,等聽說你找到了,看到鏡子裡的樣子,把我自己都嚇了—跳。不過我沒事,寒假要到了,到時候好好睡幾天就回來了。“他和費諾一樣,也不問潘希年去了哪裡,彷彿這是最不緊張的。只是看潘希年似乎毫無反應的樣子,雲來有點緊張地笑一笑,又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見到你之後要和你說什麼,真是挺奇怪的,當初你忽然不見了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想,如果你回來,我一定有說不完的話對你講。但是現在看到你就在這裡,什麼都好,反而只想看著你,別的都不想說了……“雲來,對不起,我太任性了,讓你擔心了。”她想起開啟手機後瘋狂湧出的無數條雲來發過來的簡訊,每一條都是在說,“希年,如果你看到簡訊,一定和我聯絡,我在等你,在找你,不要讓我這麼擔心絕望。”又一次有些哽咽了。

雲來低下頭,並沒有看她,自顧自地輕聲說:“不用道歉。說起來真是,一個禮拜前別人忽然告訴我費諾臨時請假了,我就知道,你要回來了,他肯定能找到你,果然前幾天一聽說他回了學校,我給你打電話,你就回來了。是他找到你的,對吧?”

是。“真是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