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都已沙啞,葉小安禁不住熱淚滾滾。
所有人都以為葉小天兄弟情深,到了大哥的棺槨前真情流露,誰會明白他此刻流下的眼淚,包含了更豐富、更深沉的情感。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一旦犯下嚴重錯誤或者墮落,就會成為一個人終身的憾事,因為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當你認識到自己錯了的時候,該錯的都已錯了,無法再回頭彌補。
但是對葉小安來說卻又不然,人人都認為他死了,但他沒有,他以另一個身份,反思著那個已經死去的自己,所做的種種荒唐,這種觸動,遠比父母的教育、兄弟的憤懣、妻子的嘮叼更具教育意義。
他不是一個能被當頭棒喝便幡然醒悟的智者,可是透過這種別人很可能從未用過的方式,看著棺中的另一個自己,他的認識比誰都深刻。此時他才知道,曾經的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
葉小安淚眼模糊地抬起頭,看著滿面悲慼的親人,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兄弟撐著這個家,現在他的兄弟不在了,他再蠢、再笨,都必須得接過這個擔子,繼續守衛他們的家園。
田彬霏坐著四輪車,靜靜地待在靈堂的一角。這車子是途中請能工巧匠現做的,他原來那輛四輪車在他成為田再興的時候就沒再出現過了,一個“山野村夫”本不該擁有那樣一輛車子。
看著葉氏一家人,看著真情流露的葉小安,田彬霏的眼底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神色:“這一次,也許真的是我輸了!這一局,我究竟能贏多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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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應對
葉小天歸來,部屬們當然要來拜見,當葉小安離開靈堂的時候,李大狀已然快步迎上來,對他低低稟報了一句:“大人,大家都在前堂,等候大人訓示呢。”
李大狀說著,飛快地瞄了一眼被人推著四輪椅,隨在葉小天身邊的那個蒙面人,他已經知道此人的身份:大人歸來途中無意間結識,並招攬過來的師爺。
自從葉小天為了毛問智一怒拔劍,力敵四大土司,他的“護短”之名就傳遍了貴州全境,自由民中有些本領、希圖投一明主的文人武士紛紛把臥牛嶺當成了最佳去處,如今投靠臥牛嶺並得重用的人實不在少數。
但眼前這人是土司大人親手招攬過來的,作為穩居葉小天幕友第一人的李大狀來說,這絕對是個潛在的競爭對手。面對李大狀投來的審視的或者說並不友善的目光,田彬霏只是微微一笑。
葉小安點點頭,類似的場面,他也演練過很多次了,這是他頂替小二身份後必然要過的一關,而且要經常面臨這種局面,所以對類似場合下的表現以及可能遇到的問題,田彬霏都安排了人反覆陪他演練過了。
葉小安轉過身,歉疚地看向爹孃,眼睛還是紅的,聲音也有些沙啞:“爹,娘,兒子先去前廳處理些公事……”
葉老漢和葉大娘已經在臥牛嶺住了這麼久,風風雨雨也經歷過幾回了,如何還不明白他們的兒子此刻已不僅僅是他們的兒子。葉老漢點點頭,道:“兒子,你去忙你的。”
葉小安點點頭,又看向哭得兩眼桃子似的妻子,曾經,每每聽她聒噪,恨不得撕了她的嘴。此刻看她這副模樣,葉小安卻不禁一陣心酸。他猶豫了一下,才啞著嗓子道:“大嫂,別太傷心了。大哥……的仇,我會報!”
葉小安慢慢轉過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論他情不情願,無論他出於何種目的,他現在都必須完美地扮演好小二的角色。主動與被動,只是心念上的不同,可是因此能煥發出來的動力卻絕不相同。
這一刻。與小二從小到大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都飛快地湧上他的心頭,他努力讓自己扮演的更完美、更無瑕疵,就如他登臺唱戲時一樣,扮演一個角色、揣摩一個角色、融入一個角色。
葉小安邁著穩重的步伐向前走了幾步,忽又站住,微微側首,這時的舉止、神韻,與葉小天當真是一般無二:“於大人,你也一起來吧!”
葉小安當然知道於珺婷和小二的關係。但他並不清楚私下裡小二如何稱呼於珺婷,稱她為珺婷、小婷還是什麼更親密的稱呼?他不清楚,但當下這個場合,他稱之為於大人。卻也絲毫不錯。
於珺婷點了點頭,把懷中的女兒輕輕遞給婆婆,又握了握她的小手,心中忽地生起些不快:“小天回來後。還沒認真看過女兒。”不過想到葉小天此刻的心情,便也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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