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古怪,咱們還是不要自找麻煩了。那艾典史既是來赴任的,一旦久不報到,官府必然查問,到時一定能找到他們,你不要忘了,那山口還有死馬和破碎的車輛,很好找的。”
水舞猶豫了一下,總覺得既然依靠人家的幫助才一路走到現在,若是連人家的死訊都不通報一聲,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更何況……
水舞忽然想到一事,便對葉小天道:“葉大哥,咱們在鹿角鎮搭艾典史的車來此,鹿角鎮上的人一清二楚。咱們在鹿角鎮住了三天,鎮上的人知道你的底細,如果咱們一走了之,官府來日查問艾典史下落時,恐怕你就要成為最大疑兇了。”
葉小天一下子被她點醒了,以官府中人的操行。一位朝廷命官在他們的轄境之內遇害,這可是極重大的一樁案件,到時候官府若破不了案,難保不會把他當成背黑鍋的,不如及時報案,先給自己定下倖存者兼報案人的身份。
想到這裡,葉小天欣然說道:“果然是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你的話很有道理。”
薛水舞聽他說瘋話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她發覺自己薄薄嫩嫩的麵皮正在變得越來越厚,至少現在聽他這麼說,已經不害臊了,只是習慣性地輕啐他一口,連反駁都懶得。
葉小天嘿嘿一笑,打個響指道:“走,咱們找個人,把此間事情了結了,便歡歡喜喜回孃家。”
葉小天四下一張望,徑直走向方才有人閃入的那間簽押房。到了門口探頭往裡一看,就見門口掛著“戶科”兩字,堂屋裡坐了兩個人,正在對坐奕棋,一副偷得浮生半日的悠閒模樣。
葉小天馬上跨進門去,向兩人唱個肥喏,施禮道:“兩位先生,小民有一樁大事,要面見知縣大老爺。”
其中年歲頗長的一人馬上起身,對棋友說道:“先生有事做,棋子兒先這麼擱著,一會兒咱們再繼續。”
另一人點了點頭,這年長者便退出簽押房,順手從門邊抄起一把掃帚,嘩啦嘩啦地掃起了長廊,原來此人是衙門裡負責清潔的僱工。
依舊端坐不動的那個人四旬上下、容顏清瘦,他也不看葉小天,而是趴在棋盤上仔細研究半晌,偷偷摸摸拈起對方的棋子兒換了個地方,這才嘿嘿地笑了兩聲,起身往裡間走,摞下句話道:“隨我來!”
這簽押房一進門是會客的堂屋,旁邊穿糖葫蘆似的還有幾間耳房,葉小天隨著那人走進第一間房,那人在公案後坐下,俯下身子,用力地吹了一口,桌上、案牘上、文房四寶上登時飛起一層灰來。
葉小天摒住呼吸,心道:“這戶科究竟是多久沒開張了?”
那人直起腰來,懶洋洋地瞟著葉小天,問道:“你什麼事啊,是造戶籍、過戶,還是遷轉?”
葉小天道:“先生,小民只是路經貴縣,現有一樁大案子,要稟報給知縣大老爺。”
那人乜著他道:“知縣老爺是你想見就見的?說,什麼事兒?”
葉小天道:“本縣新任典史艾楓艾大人,路上遭了山賊,被殺了。”
“咳咳咳咳……”那書吏一口氣沒順下去,嗆得一陣咳嗽,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驚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葉小天道:“貴縣新任典史艾大人,半路遇賊,死了!”
那書吏瞪大眼睛,駭然看著葉小天,不敢置信地又仔細詢問了一遍經過,終於相信了葉小天的話,那書吏怔了片刻,便急急閃出書案,對葉小天道:“快!你跟我來!”
那書吏引著葉小天衝出簽押房,水舞、樂謠和福娃兒正站在院中,那書吏一見水舞俏麗的姿容便是眼前一亮,再看見憨態可掬的福娃心中復又一奇,不過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典史遇害的訊息,卻也無暇多看。
負責灑掃的那個老蒼頭兒聽說這年青人要見縣令,也不曉得他是什麼身份,還在那兒裝模作樣地掃著地。地面已經很久不曾掃過了,反正縣太爺平素不來此地,地上厚厚的一層灰。
老蒼頭兒也不灑水,搶起一把大掃帚掃得塵土飛揚,戶科書吏捏著鼻子道:“行了行了,你別裝模作樣兒了。趕緊讓開,我有大事要去見縣尊老爺。”
老蒼頭急忙往旁一閃,那書吏就帶著葉小天,捂著鼻子穿過長廊,往二堂裡闖去。
二堂上,羅小葉言簡意賅地彙報完了本部的事務,此時正換了稅課大使陳慕燕向縣太爺彙報,陳慕燕簡要彙報了一下本縣可憐的稅收情況,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述說起了稅丁們的血淚史。
葫縣不是農業大縣,在農業上是收不到多少稅賦的,本縣的稅收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