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嫡庶觀念早就沁入骨子裡了,鬱楓傻成那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嫡孫早就不重要了,偏偏老太太還把他當寶。
事情鬧成這樣,各方都撕破臉了,那就敞開天窗說亮話罷。尚夫人道:“我們不好,以後不打擾老太太清靜,免得老人家看我們心煩!”厲聲呵斥鬱城和柔瑗:“還不回去!別礙老祖宗的眼睛!”
“我不走——我不走——憑什麼顏採箏這個女人,上躥下跳,攪的家宅不寧的女人不走?”柔瑗的生母是府裡的庶女,沒少聽自己的母親講老太太苛待庶女的事,從小就對老太太有怨氣,現在老太太又‘欺負’到自己頭上了,當然不肯罷休。
鬱城早就被吵的心煩了,恨的去捂妻子的嘴巴:“別鬧了,快走罷!”柔瑗推開丈夫,指著採箏的鼻子罵:“嘴上說的好聽,說什麼也要離府,誰不知道你嫁給這傻子,是奔著四少奶奶的位置來的!跟你爹一樣,貪慕權勢,你肯離府?離開府邸,你四少奶奶還怎麼發號施令?虛偽!假仁假義!”
鬱楓氣哼哼的站起來,扯著妻子向外走:“吵死了!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們不走,咱們走!”
“哎——”採箏被他硬拖著出了門。一邊踉踉蹌蹌的向外走,一邊還能聽到身後眾人在喊他們,但鬱楓不做理睬,大步拽著妻子離開了。
室外春風拂面,加上耳朵突然安靜下來,採箏深吸一口氣,瞬間覺得渾身輕鬆了。
鬱楓還因為柔瑗的叫喊聲煩躁著,他以前錯怪妻子了,柔瑗才是真潑婦,跟她比起來,妻子的喊叫只能算是柔風細雨。他嘟囔:“她可真吵……”
採箏微微咬唇,回眸瞅院門的方向:“母親怎麼突然同意咱們去山莊了呢?”
“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他們了!”擔心鬱城他們緊隨其後出來,鬱楓拽著妻子往自己的院子走。他多日沒出門,身子又弱,冷不丁被風一吹,鼻子發癢,側頭打了個噴嚏。
輪到採箏緊張了:“別說話了,咱們快回去。”
在迴廊上走了一段路,轉彎的時候,視野再度開闊,採箏不經意的望去,忽然看到在不遠處的迴廊下坐著一個身披月白色斗篷的男子,他身邊擺著一個輪椅,由一個小童推著,他則眼神淡然的眺望著園中新抽芽的點點翠綠生機。
這……八成就是鬱彬吧。
“這人,你認識嗎?”
鬱楓皺眉搖頭:“不、不認識。”說完,他幾步跑過去,質問那人:“你是哪個院子的,在這裡偷懶?”
鬱彬被問的一愣,但發現是鬱楓後,笑道:“連我都不認識了,幾年不見,長這麼高了。”
“你到底是誰呀?”鬱楓希望每一個人都認為他是沒威脅的傻子,尤其是精明的鬱彬。
“鬱彬,你忘了?”
“哦——斷腿的那個哥哥!”鬱楓好像想起來了,一邊點頭一邊說。然後指著他的輪椅道:“我想玩,我要了!”
“這——”推輪椅的小童嚇壞了,趕緊求救的看著自己的主人。
鬱彬無奈的笑道:“現在不行,等我不用了,再送你罷。”
“不——現在就要——”
採箏忙趕過來,低聲勸丈夫:“這個舊了,咱們不要,我讓人給你做新的。”又向鬱彬抱歉的道:“哥哥不要怪他。”
鬱彬很和氣的道:“唉,我哪能怪他。也怪我,我不應該路上停留。對了,你們是從老祖宗那裡來嗎?父親大人在那裡嗎?”
採箏垂眸道:“在。”回答完,輕輕推著丈夫繼續往前走:“彆著涼了,咱們走吧。”
鬱楓留個心眼,走了幾步,回頭問道:“你找爹幹什麼?”
鬱彬正往輪椅上移動身子,苦笑道:“剛才我在大書房,偶然看到咱們府裡的筆洗……好像有點問題。”
採箏一驚,她幾乎忘了筆洗的事,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穿幫了,顧不得再跟鬱彬說話,她趕緊推著丈夫繼續往前走,並低聲道:“我知道,母親大人為什麼要咱們離開府裡了。”
鬱楓不時回頭看鬱彬的去向,眸子裡隱隱藏著不安。他和這位庶兄並不熟悉,在他印象裡,鬱彬一直在國子監讀書,後來他病了,鬱彬也外放做官了。
可是事情再次發生的這般巧,他被人下毒,鬱彬就回京城來了。
“我說,我想明白為什麼母親允許咱們去山莊了!”採箏見丈夫盯著鬱彬的背影出神,忍不住提醒。不想丈夫噘嘴苦兮兮的看她:“我想玩那個椅子……”
“……”她一字一頓的道:“你聽到了吧,他說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