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山,你來說說!”
楊阜苦澀地擺擺手:“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在戰鬥中摸索出一些規律……都是用人命在堆啊。”
詢問了當初從安定逃出的人,在實戰中觀察和推測敵情,並付出慘痛代價一次次驗證之後,天水城守軍終於在和安定一樣崩潰之前找到了破綻。
這支噩夢部隊似乎並未具備人類的智慧。不管什麼生靈都會引起他們的攻擊,對聲響、氣味的敏感超過了視覺,正是由於天水城的生機才將他們吸引過來,在拿下天水,將這裡的所有生靈都全數滅絕之前他們似乎也不打算前往他處。
“這真的不是喪屍麼……”劉備心裡忍不住嘀咕,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出去,還是得聽楊阜繼續說。
涼州軍最終採取的是誘餌戰略,將所有軍民物資全數撤至更偏西的西平和武威,只留下天水城孤懸數千裡與敵軍周旋,而天水也只有百餘人留駐,對補給的需求也小了很多,至於周旋的手段便是如劉備他們之前所遇到的,各種機關秘術陣,其作用不在於困敵或殺敵,而是利用特殊的秘術讓敵人感覺到這裡確實還有生命存在但又無法查詢到真正的守軍所在,至少到目前為止的四個多月裡,這一招還算有效。
“只是補給rì漸困難起來了。”姜敘插嘴道,“之前留下的糧食和水都不大多了,從西平那邊運糧過來又是個要命的差事,我們還正在頭痛呢,還好益州牧大人你來了。”
“叫我玄德就好了……話說你們這些機關萬一被不知情的人碰到怎麼辦?”
姜敘不好意思的笑:“晚上是顧不上了,但在白天我們會對城內進行巡視,看有沒有其他人進城,不管是誰都比妖魔強啊……不過沒想到玄德大人你的兵強到這個地步咧,我姜伯奕也是在涼州有名的武將了,在你的部下手裡連一個照面都沒撐住。”
“他很出名嗎?”孫尚香小聲問趙雲,趙雲茫然搖頭。
張松摸著稀疏的鬍子若有所思:“原來如此,你們便是靠著這招和那支部隊周旋……這麼看來他們也不難對付啊。”
“現在當然可以鬆口氣了,之前那可是噩夢啊。”姜敘不滿道,“就算現在我們也不敢正面與其交戰,那隻能是送死。”
“說起來玄德大人,你們又是怎麼來涼州的呢?”楊阜終於是提到了這一壺,“從中原或益州過來,路上不遭遇這隊惡魔騎兵基本不可能吧。”
劉備難堪地齜牙咧嘴:“這個,要怎麼說呢……永年,幫我想想措辭?”
張松苦笑:“這位楊大人也是聰明人,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吧。”
片刻之後,楊阜和姜敘都是長長地吸了口氣。
“與曹cāo和諸侯軍抗衡,居然還帶著一座城逃出來了,真是厲害啊玄德大人。”姜敘真誠地讚揚道,“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這涼州尚武之地,還拿一群妖魔無可奈何呢。”
楊阜卻是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地嘆出聲來:“原來……韓文約投了曹cāo,閻彥明死了,包括旗本八騎在內的西涼鐵騎也已經都被做成傀儡……看來,真的是不用等三年前東征的涼州子弟回來了。”
這句話一出,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陣沉寂。
“楊大人不要憂傷,事已至此我們只能重新計議。”劉備終於開口道,“洛陽城內始終情況未明,曹cāo率軍橫掃天下的目的也未知,遲早他們會攻入涼州,楊大人是打算學韓遂投靠還是學我這樣頑抗,可要早點拿主意。”
“主公,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張松偷偷扯劉備的衣袖,劉備卻只盯著楊阜:“我已經厭倦了東躲xī ;zàng,也不願和人勾心鬥角,聽聞涼州都是直爽漢子,我只想聽一句實話。”
楊阜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倒是姜敘先跳了起來:“那幫混蛋殺了我們那麼多人,想要我們歸降?門兒都沒有!韓遂那沒骨氣的老傢伙……”
“伯奕,這關係到涼州千萬人xìng命,不要在這裡意氣用事。”楊阜抬起頭慢慢地道,接著他把目光轉向劉備,“玄德大人……我個人很願意為抵抗曹軍出力,但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至少要先通知西平和武威。”
“果然王八之氣還是不夠啊……”劉備暗自感慨,本來他聽到楊阜等人為西涼子弟惋惜時就打起了涼州軍的主意,西涼鐵騎的戰鬥力之前是見識過了,益州軍恰好在騎兵方面是短板,若是能得涼州軍相助便如虎添翼——就算現在留守涼州的部隊都是殘兵,跟在梓潼城外遭遇的西涼鐵騎不是一個等級,那也比現在的力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