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回到客棧時已經是夜半,他將高逸雲送上床,自己便回到房間,整夜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成眠。
???
第二天,他們又繼續趕路,高逸雲跟往常一樣談笑風生,而冷荷風終於知道高逸云為何在路途中不再對他示愛,甚至連那夜他聞到迷香,毒性發作時,高逸雲卻連吻都沒有吻他,更遑論與他**。
因為他把他當成普通朋友!
他不必再畏懼高逸雲會侵犯他的身體,更不必再害怕高逸雲會奪走他惟一的自尊;他可以再跟以前一樣過著隱居的生活,只要把高逸雲送回高家,他們就從此分道揚鑣,再無瓜葛。
他變得更沉默,但原本他就是寡言的人,因此對他的沉默,高逸雲未覺有異。
就這樣,他們趕了好幾天的路,卻甚少交談。
這一天,在路過一個小鎮時,時值中午,冷荷風原本想繼續趕路,高逸雲卻說:“我們在這裡休息吧!再繼續趕路今夜可能要露宿荒郊野外,那地方我走過,地形滿崎嶇的,可能會有危險。”
冷荷風似乎對高逸雲的話不以為然,他冷冷的道:“我要走,你走不走隨便你。”
“但是——”
“反正你腳廢了,你不跟我走,那你就死在這裡算了。”冷荷風固執己見。
高逸雲一向爽朗的臉黯了下來,他低語道:“沒錯,我若不跟你走,腳廢了的我,若是被紅紗宮的人追過來,只怕是要死在這裡。”
冷荷風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話一出口怎能收回?他別過臉,咬著下唇沒有再說話。
高逸雲看著自己廢了的腿,“那就走吧!”
之後,他們更是連交談都沒有。冷荷風本來就不愛說話,而一向健談的高逸雲也不再說話。
夜晚來臨時,他們果然來到荒郊野外見眼前空曠荒涼又爛泥成堆,氣味難聞至極,冷荷風這才瞭解為什麼高逸雲方才說要在鎮上休息,不願再趕路。
此處離鎮上甚遠,又很荒涼,四周又有目露兇光的野獸,他這才知道這裡是狼群的聚集之處,凡是旅人走到此處,天色一暗,全都必死無疑。
他突然後悔自己的任性,但是高逸雲沒有抱怨,反而輕聲道:“點著火堆,我們輪流顧守,它們怕光,不敢過來。”
冷荷風撿起枯柴,可是這附近全是泥堆,枯柴根本不夠他們點上個兩時辰,更何況是一整晚。若是沒有火光,他們就要與狼群搏鬥,自己還好,但是高逸雲雙腿不便,如何殺狼逃生?
他又悔又恨又無計可施,高逸雲看出他的擔憂,便輕鬆的淡笑道!“不必擔心,算命的說我能活到九十餘歲,所以我絕對不會在此喪命的。”
他調笑安慰的話,只是讓冷荷風更加自責。因為他們今夜不但沒有食物可吃,連睡覺都成問題,更別說還有生命之虞;而這一切都該怪他,連他在小鎮上諷刺高逸雲的話都是不知感恩圖報的渾話。那一日紅紗宮射牛毛針進來時,中招的人就該是自己,而他捨身相救,自己卻對他說那樣的話。
他們兩人圍著火光,狼群不敢過來,但是眼見火光越來越弱,夜卻還很漫長,而狼群與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冷荷風站了起來,“我揹著你走!”
高逸雲反而很自在的搖頭,“不必了,你揹著我跑不快,而這些狼群餓很久了,他們飛撲上來的速度只怕很快;不如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你的腿這樣,如何隨後就到?”
高逸雲無語,冷荷風知道其實他只是要讓自己先走,他咬唇幾乎要哭出來。
高逸雲以拇指撫摸著他的唇,“別咬了,你的唇要流血了。”
“都是我不好……”他終於難過的低喃。
“你沒有什麼不好!”
聽到他這麼說,冷荷風哭了出來,“都是我害你的,我只是心裡不舒服,才會賭氣說出那樣的話,都是我的錯!”
高逸雲看了看四周。這裡是空曠之地,沒有樹可以讓他們爬上去以躲避狼群,不過離他們不遠處有塊巨大崖壁,崖壁上有個略凹的地方,但那空間要躲藏一人已十分困難,更何況他們有兩個人。但是高逸雲仍指著那塊凹地問冷荷風:“你爬得上那塊凹地嗎?”
高逸雲比著的那個地方十分高,冷荷風也沒把握自己能否爬得上去,但是眼見狼群愈逼愈近,他只好點了點頭。
高逸雲道:“你抓住我的手,一併將我拉上去。”
冷荷風揹著高逸雲來到崖壁下,他拉住高逸雲的手,但自己的手心都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