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他的背影吹眉毛瞪眼,靜靜的坐了一會,便起床,洗漱打扮。梅姨說,今天有幾個常客要來,要我好好打扮一翻,客人盡興,財源才能廣進。窗外傳來幾聲輕咳,我放下胭脂,走過去。等我走了,估計這窗戶也就完了。我探出頭,卻發現窗外空無一人。我恨恨的想,再耍我我就和你拼了。我關上窗戶,一轉身立刻跳了起來,沉和渾身是血的站在那裡,陰沉的盯著我,道“不許叫,否則我的刀比你的聲音更快。”我愣愣看了他一瞬,絲毫不敢懷疑他的話,低聲道“你的傷要不要緊啊,要不要我給你包紮一下?”他臉色和緩了許多,沒有吱聲,我便小心翼翼的挪到桌子前,拿出醫藥箱,取出藥,紗布,還有剪刀。剪刀是用來箭紗布的,他的刀抵著我的腰,我即使有心用來殺人也沒那膽。他任我解開他的上衣,清洗傷口,敷藥,包紮。我的手開始有些微顫,但見他握刀的手鬆懈了很多,就暫時放下了心,專心替他治療傷口。“你到底是誰?”“這很重要嗎?”“起碼我要知道自己死在誰手裡?”“我是沈沉。”“你就是辜負佑儀的那個採花賊?”雖然早已經預料到的事情,但被確定是事實時仍吃了一驚。他神色立變,眼中有些憂傷,聲音卻是冷硬如刀鋒道“我沒有辜負她,我沒有。”突然,他身子一震,痛苦難耐的用力撕扯著頭髮,嘴裡一張一張,唸唸有詞。我試著要聽清,卻被他猛地推開,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等我站起時,他已恢復了平靜,慢慢抬起頭,眼光柔和,彷彿剛才只是我的幻覺。我看著他默默出了會神,道“沉和也是沈沉,沉和也是沈沉。”他眯著眼睛看我,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在湖邊,你說我很像你的一位故人的時候。還有在佑儀房間,你的眼睛雖是看我,但目光卻沒有離開那盆茉莉。想來,你說我像你的故人,也是因為我身上的茉莉花香吧。”他笑笑“是聰明的女子,難怪敢來做誘餌。”“既然知道我是誘餌,為何還要上鉤。”他想了一下道“你知道我這傷是怎麼來的嗎?是沈和取回佑儀屍體時,被被看守停屍間的侍衛亂刀砍的。我不能讓她死了就被胡亂埋在亂墳崗,連個名字都不能留。”“既然對她有情,你為何還要殺她?”他嘆口氣道“她是自殺的。佑儀是很善良的,她知道沈沉因為她而痛恨青樓女子,甚至痛下殺手,她自責,她把所有責任都歸咎於自己,她說要給他贖罪,給她們陪葬。”我微怔一下,“你真如傳說中有兩個靈魂?一個愛著佑儀,一個恨著佑儀?”他帶著幾分苦澀笑起來,“如果我早一點遇見你,或許我就不會這樣了。”“那封絕情信是怎麼回事?”“應該是我父母弄的,我回去後,他們已經給與別的女子定了親事,我不應。他們可能為了斷我的念,就寫了那封信給佑儀。難怪他們會突然同意我和佑儀的親事,允許我回來找她,原來都是設計好的。”“你現在明白又有什麼用?”“是,怪只怪我輕易質疑我的愛,懷疑我的愛人。”他突然抓住胸口的衣服,眼神時而憂傷時而凌厲,幾乎嘶吼的道“你快走,記得把我和佑儀和葬,千萬不要讓她孤伶伶躺在亂墳崗裡。” 我愣了一瞬,急忙跑向門邊,手未觸及到門就感覺後背一陣刺痛,緊接著咣噹的一聲,沉和的刀落在了地上,沈和回頭看著風曉,又回頭茫然地看向我,似乎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我伸手接住他墜落的身子,手用力捂著他背後的血口,可鮮血仍舊不停地冒出。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我要死了,是嗎?”我想搖頭,可卻又無法搖頭,風曉的劍直插他心臟的位置。他笑著握住我的手“沒想到還有人肯為我哭,不過你不要難過,我馬上就可以見到佑儀了。記得把我合葬,碑上就刻著絕愛一生。”“我一定。”“還有,記得珍惜你愛的人,不要像我這樣,到死都無法原己。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我欲站直,卻身子發軟,險些滑倒,風曉忙攬住我,我頭搭在他的肩頭,他輕輕的攬我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我心中幾分牽動,然後抱住他,道,“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佑儀你愛了一生也怨了一生,不過你該幸慶你愛的那個男人最後一刻還記得你。貌美而薄命的青樓女子,死後不但不能大肆安葬,就連碑都立不得。碑是代表良家女子貞潔的一種象徵,好比貞節牌坊。所謂的貞節牌坊都是禍害女人終身幸福的墓碑!它的出現是男人合計出的陰謀;私心的以道德為名,令那些所謂的良家女子女人終其一夫只能守著一個男人,即剁受盡欺凌虐待也得認命。而這些青樓女子,除了在人們口頭相傳中留下一點痕跡,在歷代的野史稗紀中中,證明她們來過外,就只要她們愛過也愛過她們的男人。
奪妃
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