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樣,你還是不能留在這兒。”大周郡主在南德反軍暴民之中。細作?綁架?無論哪一種,都可以被當權者利用。
“我自己不說,你們不說,南德不會知道我的身份。若是你執意要我離開,我回去就向皇上說你們在南德起兵造反。”不太確定是否會令對方改變主意,武幽燕不管了。
“郡主這是在要挾我嗎?”墨紫笑了,“這話對我說說也罷了,千萬別跟元澄說,否則保準你立刻被轟出去。”
武幽燕鎖眉,目光倔強,“我對你們會有用的。”
墨紫不再多說,讓樺英為她準備廂房,“好好休息兩日,等安排妥當,郡主就請回家吧。”
到了晚上,同元澄一起用膳,墨紫將武幽燕的話說了一遍,“我看她不容易打消念頭,你恐怕會費周折。不過,有一樣我挺好奇,她對我們有何用處。”
元澄沉默片刻,然後說道,“你這是為她說好話?”
“你看出來了?”墨紫眨眼笑,“身為女人,同情她的遭遇而已。她說得不錯,一回去肯定會被送進寧遠侯府,儘管那些人的態度會天差地別。不過,信任已經不存在,她的性子似乎很難妥協,到最後可能還是得不到相公的喜愛,日子不會好過的。”
“你還是會心軟,偏偏更令我心動。”元澄回她以笑容,“武幽燕是去是留,就看兩日吧。若找不出她的用處來,我還是得送她走。”
“我仁至義盡,到時隨你。”墨紫給他夾菜。
“就當是為大喜日子積福。”元澄吃菜,低頭自己在笑。
墨紫啊了一聲,“我讓你挑日子,也不用那麼急。兩日之內?三娘那會兒出嫁算得上很急的了,一套做下來也得個把月。先告訴你,喜被之類的嫁妝我什麼也沒準備,連嫁衣喜服都沒做呢。”
“這些尋常來說是女方準備的,不過你不同。”元澄抬起眼,“千辛萬苦求得的嬌妻,我不敢勞你再為瑣事煩心。萬一你改主意不肯嫁,就為了幾抬的嫁妝箱子,那我豈不追悔莫及?那些由我準備就是。”
“沒聽說過男方準備女方嫁妝的。”墨紫在心裡小小感動,被他寵著,才無法無天了,“我自己可以準備,不過兩天肯定來不及。因為兵荒馬亂的,一切從簡,那也得十天半個月。”
元澄凝望過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墨紫,今日在船上並非我失態,實是心悅萬分,溢於言表。人當我痴,我亦歡之。不曾想過會寵女子,因我性情寡淡,從不沉溺專愛,甚至連娶妻的念頭也已打消了的。元氏到我這裡,絕了就絕了,這一姓太苦,我希望爺爺,爹孃,哥哥姐姐,所有因元氏而死的人,下輩子再不用投生元家,揹負上代的恩怨。識你之前,便是報仇也已經任性妄為,忽生忽滅。吳太師之流的小動作我視如兒戲鄙棄之。生無趣,死難當,正是我遇你當日的心境。只能說,上天眷我,遇你得生。有句話,我對蕭維說過,卻未與你聽。如今這天下間,我只謀你一人而已。今日再多得一句,從今往後,我謀你一生。生生世世這樣的詞,我不敢用。手上累命積惡太多,不知會否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能輪迴,總不好叫你空等。我求得你此生此世,但願命長久守白頭,化永世之願為一世之諾,怎能不多寵你?你本就不是尋常小女子,我也不是尋常如意郎,長輩不在,成親俗禮不必講究,一切我來安排,你到時出現就是。”
墨紫流淚。這個男人,明明很厲害,明明很強大,但難得說來的情話令她心中泛酸甜苦辣。
化永世之願為一世之諾啊。
她雖然不信天堂地獄今世來生,但卻無法不動容。
“想說好聽話,怎麼又惹哭了你?”元澄抬袖為墨紫拭淚。
“連條帕子都沒有?”擦都擦完了,還有抱怨。
“等著我心愛的姑娘送給我。”元澄溫熱的指腹撫過桃花粉的面頰。
“元相,李先生急來求見。”銘年跑進來,看到此情此景,踉蹌撲騰。
兩人吃飯,門是開的,只不過沒有人近前伺候。
元澄嘆口氣,戀戀不捨卻只能收回手,“銘年,下回進來之前先偷偷看兩眼,若是見到剛才的情形,就晚一會兒再喊。”
銘年抓頭,訥訥半晌,說個是。
“是什麼是?”偏墨紫不是羞澀的小女人,“少聽你家大人胡說八道,事有輕重緩急,門開著當然就能跑進來報。”
銘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垮了臉。一個主人,一個主母,聽誰的?
“別愣著了,請李老進來吧。”墨紫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