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三娘搖搖頭,“不是牙婆子,是和三郎同僚的元大人府上。”
把她轉讓給元澄了?墨紫呆住。
“哪位元大人?”老夫人一時想不到。
“元澄元大人。他家裡缺粗使丫頭,和三郎提起過,我就乾脆做了順水人情。”裘三娘抬眼掃過墨紫,“說好今日就送過去,我才趕緊來領人的。要不然,知道祖母您在罰她,該讓她多受受罪才是。”
“元澄?”老夫人記起來了,臉色立時難看,“就是在我們蕭府隔壁那家元大人府上?”
“啊?元大人住隔壁嗎?”裘三娘好像才聽說,小捂了嘴,“三郎不曾跟我說起過,雖然我早知道和詠古齋一牆隔開是別家府邸。”
“你怎能不知?”老夫人將筷子往碗上一敲,用力過猛,碗滾落到地上,碎成數片。“這丫頭翻牆從元府過,難道沒告訴你那裡主人姓誰名甚?”荒謬
“墨紫”裘三娘一手指著發呆的人,怒道,“你不是跟我說那家是無人住的荒府嗎?竟敢騙我”
墨紫眨一下眼,好似雲裡霧裡,傻哈哈答,“本來是無人住,後來有人住了,怕跟奶奶你說了,就不讓我出去,所以一直沒說。”
“真真是不可理喻的刁奴”老夫人以為墨紫讓她罰慘了,因此相信這話,“不打死了不能作數。三娘,你也瞧見了。你當她忠心,她卻對你撒謊,也不知私底下吞了多少。這丫頭不能給元府,說不準早勾搭了那裡頭什麼人,設局正好脫身。一定要繼續罰,罰到她吐露所有實情再不敢隱瞞為止。要賣,也得賣給最狠的牙婆子,看她還敢禍害別人去。元大人那兒,另外挑兩個好的,送過去作為補償。說好的是粗使丫頭,也未必非墨紫不可。他沒道理說什麼。”
裘三娘神情憤然半晌,卻癟了氣,“祖母,晚了。今早上我讓三郎帶了她的賣身契到戶部衙門,一切手續都已經辦妥。她雖身在我們府裡,這人卻是元府裡的丫頭了。這會兒,元府管事的車就在府外頭等著呢。要是命斷在我們手裡,那可就犯了殺人罪。這是官府發的文書憑信,已說明我和這死丫頭再無關係了。”
“……罷了。”事到如今,能說什麼?文書蓋了官印,裡頭確實寫清楚墨紫易主。老夫人心裡對裘三娘有懷疑,但戳穿也沒用。反正她看墨紫不順眼,既然出了府,也就勾引不了維兒,而三孃的兩處營生也抖出來了,今後安插人也方便得很。暫且到這兒吧。
“祖母……”裘三娘聽到老夫人說罷了,倒比這位老太太還委屈,“我不甘心。”
“不甘心也是你自己不仔細。這種事,跟我們先商量多好。上回放白荷出去就倉促,哪有不配人就把丫頭放出府的道理?墨紫這丫頭刁鑽成精,也因為你縱容,騙得你這般從輕發落。罷了,可能是菩薩的意思,就當咱們積德行善。”老夫人一甩袖,“你把人給弄出去,省得礙我眼。若元府管事問起,實話實說便是,叫防著些好。你心軟了一次,就別再心軟第二次,讓這惡婢稱心如意。”
裘三娘說是,站起來叫綠菊和小衣把墨紫抬走,自己也跟著要出門。
“三娘啊。”老夫人還想交待一聲。
裘三娘轉身欸應著。
“過了年,我找幾個管事讓你過過眼,要是能幫得上你,你自管留下便是,月錢由公中出,什麼都不用你操心。”老夫人安排好下一步。
“多謝祖母關心,只是望秋樓的人手不缺,大掌事又是個能幹可靠的,暫時還應付得過來。”裘三娘變相推了。
“那船場呢?”老夫人胸口堵悶了一把。
“船場的營生,三娘一竅不通,嫁作人婦後又不能隨意拋頭露面,做起來委實吃力,不如折成銀兩。讓墨紫整理,就是為了能找個好買主。前些日子,有人出了好價,我便賣了,總算了了樁心事。因此,老夫人也不用擔心,以後三娘就當個安穩的好媳婦,再不給長輩們添堵了。”裘三娘說完,福身而退,出了門。一出門,便垂眸冷笑。老太和婆婆會有什麼表情和反應,她大致猜得到。
四個人來的,五個人一起出去。小衣揹著墨紫。
“你這是說真的還是假的?”墨紫忘了身上疼痛。
“哪件事?”裘三娘不瞧她,目視前方,“把你賣了的事?還是把紅萸賣了的事?”
“什麼?”不用那麼刺激她吧
“兩件事都是真的。你也好,紅萸也好,我嫌麻煩,統統處理掉了。怎樣?想找我拼命麼?”裘三娘朝王府大門在走,半張芙蓉面,看不出情緒,“你五千兩銀子沒交上來,我將你轉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