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兒是誰?
一個薄命的人兒。比我小兩歲。當年她是村科技隊的惟一的一個回回閨女,咱村主任的姊妹。那麼出眾的大姑娘,想不記得都不行。
噢?我咋沒聽說馬六亭有姑姑?
人家就這麼一個姑姑,早早的沒了,再提她不傷心嗎?嘖,嘖,那閨女長得那個俊喲,比現在的馬六亭還窈窕。
媽,你說馬六亭能不能給我當嫂子?
啊!當媽的被這一句給驚得魂都快沒了。
媽,難道你沒看出來,我哥哥說起她的時候,那鼻子眼的全是笑。他倆可是天天在一起唸書。我想,哥一定是心裡喜歡的不得了。
你,你,你個熊妮子,胡說啥呀你?我可告訴你,不許你引這個頭,把你哥哥往死路上推。我和你爸,就這麼一個兒子,我還指望他給咱續香火呢。
媽,要真成了,不是天大的好事嘛。
屁話!好事?這是最讓人受不了的禍事。熊妮子,咱不能害了你哥,也不能害了人家孩子。真要是這樣,先不說咱了,那是要了你馬伯伯的命。那年他妹妹死了,嘖嘖,天知道他是咋過來的?老天、我的老天!要是他的小閨女有個好歹,還不得把他疼瘋嘍?
你們,馬伯伯,我爸,還有你,難道你們就沒年青過,就沒戀愛過?
小孩子家家的,臊不臊?再說了,老輩人的事也是你叨叨的?
我已經長大了。
長大了,那也得分什麼事!在外人跟前可不能說這種沒羞沒臊的話。你個死丫頭,是不是心裡有人了?
我?媽,你說著說著咋又扯上我了。我、我困了。
行了,媽看在你還要上夜班的份上,這霎就不刨根問底了。不早了,回去你也該睡覺了。
不想上夜班了。
又咋了?
我……她吞吞吞吐吐地說,我想到咱村煤礦上班。聽說,活挺輕,工資也比粘土礦高。
孩子,啥咱村咱村的,那是丁家的、丁家的。
誰家的我也是上班幹活。
嗯——可也是。那好,回頭叫你爸找他們說說,看能不能幹點輕省的。
我的事,你們別管了。
傻孩子,這不是為你好嗎?我早就跟你爸說過,那粘土礦的活,不能幹,一個閨女家家的幹常了,聽說娶了都生不了孩子。
媽——
你別嫌媽囉嗦,真要到丁家礦上幹活,給我記住,只幹活,不說話。不說丁家那一個個的小子,就說那些下井的,嘴上沒個乾淨的。記住了才準你去。
記住了,媽。張鳳這會兒滿臉的春光了。那我明天就去上班。
第四節
第四節
丁思武在麥田裡與馬六亭發火後,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倆一定是好上了,要不然,我說她去幽會,她竟沒反駁。對,她是一個字也沒說啊!難道是真的?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像尥蹶子的驢了,氣急敗壞地徑直竄到了礦上,見一工人正在用大鐵鍁往一輛五十馬力的拖拉機上裝煤,他一扔腳踏車,二話沒說奪過鐵鍁就幹,而且越幹越帶勁。那工人先是嚇了一跳,怔怔地看了一會,再向四周一瞧,他樂了。東家一個也不在,就這麼位少東家,你願幹就幹吧,我還巴不得要歇歇。
快,快起來。第二天,一大早的他便被母親從被窩裡拖了起來。
讓人再睡會兒。
不行。
宰羊的事不是被大哥一人包了嗎?黑燈瞎火的咋還叫我?
再睡就趕不上了。起,少囉嗦。
趕什麼?大不了走著去礦上,誰稀罕那破車。他滿腦子裡還是馬六亭,還有她說的他家的破腳踏車。
哪來的破車?送你大嫂去。有你陪著她,她在孃家門上也有面子。自從生了孩子她還沒撈著回孃家。陪她多住些日子,到時候,我叫你大哥再去接你們。記住了。見不到你大哥不許回來。
哎呀,親媽哎,搞得特務似的,要幹什麼呀?
不許問,趁著天沒亮,快走。母親的話,像是軍令了,小足子不聽也得執行。
就這樣,丁思武迷迷糊糊地跟她大嫂趕早車回到了孃家。大嫂孃家很清貧,但還是熱情地招待了他。她母親很會做飯,雖然是平常的飯菜,卻很合人的胃口。晚飯後老太太抱起外甥小新新進裡間去了。大嫂像是卸下個包袱似的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給他倒上了一杯茶說,唉,這會可要好好歇歇了,來,再喝杯,還挺釅的。
丁思武見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