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姨娘見茶杯沒有砸著林瓊芳,盛怒之下便聲竭力嘶的吼著:“你給我滾!滾!往後我只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你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來丟人現眼了!”
林瓊芳冷冷的看了鄭姨娘一眼,二話也不說,轉身就走了。
只是走出了玉堂苑,她的眼淚水還是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其實她不一定要求她娘一定是個正房太太,便是個姨娘也罷了。但能不能打小的時候就溫柔的對待她?遇到什麼事的時候就鼓勵她,對她說,孩子,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怕得什麼?再不濟,還有娘在呢,娘會一直都保護著你的。
可是沒有,通通都沒有。她自打記事起,印象裡便只有鄭姨娘每日打罵下人的場景,不是埋怨這個,就是埋怨那個,或者就是罵她和弟弟怎麼怎麼的不爭氣。
她真的是受夠了這些埋怨了。她覺得她現下成了個這樣暴躁古怪的性子全都是鄭姨娘造成的。
往後她是再也不會登玉堂苑的大門了。
而鄭姨娘那邊廂,見著林瓊芳利落的轉身就走了,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她由不得的便覺得又是生氣,又是寒心,又是有些懊悔。
說到底,林瓊芳那也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蘭香,”她心中暴躁起來,大聲的就吼著,“你死到哪裡去了?”
蘭香從門外跑了進來。
她現下已是有近三十的年紀了,五年前,由著鄭姨娘做主,求了林老爺,將她指給了德兒為妻。
鄭姨娘此舉,自然是為著能透過德兒瞭解林老爺的一舉一動,也是為了讓德兒不時的就在林老爺的面前為她說上幾句好話。但不曾想,那當會林老爺見著德兒年歲大了,早就是有喜新厭
舊的意思了,於是他在暢快的答應了鄭姨娘的這個請求之後,轉頭就給自己又找了十七八歲,清俊的小廝,卻把德兒調離了自己身旁。
鄭姨娘暗地裡只氣得銀牙暗咬,但又無可奈何,也只能如此了。
這當會蘭香見鄭姨娘正在氣頭上,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伺候著。
她對著鄭姨娘行了個禮,溫順的就稟告著:“姨奶奶,您有什麼吩咐?”
鄭姨娘火氣依然是很大,頭髮窩裡都在往外冒著火氣。
“你死哪裡去了?叫了你半日也沒有動靜。”
“姨奶奶,我剛出去吩咐了小丫鬟,讓她們過來將地上的碎瓷片清掃一下呢。”
鄭姨娘瞪著她,胸口起伏個不住。
蘭香屏聲靜息的,大氣兒都不敢喘,生怕她一個不高興,下一個遭殃的就會輪到自己。
但好在鄭姨娘瞪了她一會兒之後,便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滿臉厭煩的說著:“罷麼,只氣得我煙癮又犯了。你叫個小丫鬟進來,讓她伺候我進去抽菸,你就跑一趟腿,去前面鋪子裡將李有才給我找來。”
李有才就是當初林老爺去京城裡開鋪子的時候帶過去的,李掌櫃的兒子。
蘭香見鄭姨娘的火氣沒有發到她身上,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而後她答應了一聲,忙轉身去按照鄭姨娘的吩咐去辦事了。
☆、第48章 蘭香告密
當蘭香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屋子,已經是月上中天之後的事了。
屋中簡陋,不過一床,一櫃,一桌,兩椅罷了。但桌椅擦拭的乾淨,便是老石灰粉刷的牆面上也是糊著雪白的棉紙。
桌上點著一盞油燈,光線昏暗。床上躺著她的男人,小廝德兒。
聽到推門聲,原本還在闔著雙眼睡覺的德兒連忙睜開了雙眼望了過來。
一見是蘭香,他忙一骨碌爬了起來。
小心的扶著蘭香到椅子上坐下,他先是倒了杯溫熱的茶水放到了她手邊,再又轉身去打了一盆熱水過來,蹲下…身來,將蘭香的鞋和襪子脫了,將她的兩隻腳放到了盆裡。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他方才直起身來,問著:“你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晚?”
蘭香苦笑了一聲:“今日姨奶奶和芳姑娘吵架了,玉堂苑裡的哪個丫鬟僕婦今日不是提著一顆心在辦差?姨奶奶好一通折騰呢,先是抽了好一會子的大煙,接著又是讓我去。。。。。。”
說到這裡,她忽然停了下去,沒有說下去。
德兒正在聽她說話,猛可的見她停住了,自然是要問上一句:“她又讓你做什麼去了?”
蘭香卻是不接這個話茬,只是兩隻腳在熱水裡攪了攪,舒服的嘆了一口氣說著:“每日只有